第163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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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開的中縫內,夾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有兩行字。
“九轉玲瓏塔,輔以晶血空花,再加上蒼芩老祖的玄玉功,可解火毒,化死肌,治天下一切筋脈肌肉毀損之癥。”
底下還有一行字。
“想知道我是誰嗎?云府碧園小筑恭候。”
君珂把字條拿在手里,盯著那字跡看了許久,越看眼神越迷惑。
聽這人的口氣,好像是云府邀請的那位奪桂者,也就是簪花宴上突然來去的神秘人。
她原先已經確定這神秘人八成是沈夢沉,雖然氣息聲音都有變化,但是高手要改變這些很容易,更重要的是,除了沈夢沉,還有誰能夠驅使幺雞跑一趟送毒狗尾草?還有誰隨隨便便路邊拔一根狗尾巴草,也能毒倒晶血空花?
但是此刻,看見這個字條,她又迷惑了,她認識沈夢沉的字跡,和這字條不符,而且這說話口氣也不太像他。
難道不是他本人?只是紅門教派出來的高層?
按說沈夢沉也是剛剛建國,不太可能遠赴云雷,而且云雷的存在,明顯對大燕比較重要,投靠或是反水,影響的都只會是大燕,沈夢沉以冀北為國,完全可以不必理會。
要說來的是納蘭君讓她還覺得有百分之一可能。
君珂想了一會不再繼續,反正不管是誰,見一見就知道了。
邀約期在五日之后,君珂也不急,當晚她什么都沒做,剛剛在碧云軒出過風頭,不適宜再有什么動作。
原以為雷家或者雷昊會來試探或詢問,卻始終沒人打擾她,君珂讓紅硯去打聽,才知道司馬嘉如對雷家進行了暗示,稱君珂對她們有救命之恩,所以不愿君珂在酒樓受辱,一開始那毒狗尾草就是她們令人尋來的。
司馬家族雄踞堯國南部,百年世家大族,比這僻處高原的云雷首富郭家更有底蘊,拿出什么寶貝來也是正常,雷家雖然還是有點疑惑,但也因此放棄了對君珂的糾纏,相反,對君珂因此力壓了云家一頭,覺得十分解氣,對君珂的招待殷勤了幾分。
但也因為如此,雷家還是沒有真正將君珂放在心上,說到底,一個憑借美貌拋頭露面行商的女人而已。
君珂要的就是他們的無視。
安靜了兩晚,第三天晚上,君珂換了一身夜行衣,繞過各路的守衛,前往雷家專門負責議事的前堂。
前堂四面守衛嚴密,雷家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近期招攬的高手都齊聚在此,商量如何應對窮兇極惡的云家。
這場會議其實是君珂一手造成,她所制造的假象令雷家有了緊迫感,已經有人開始提出,是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對云家展開暗殺。
君珂原本不需要去的,但她收服的那兩個西鄂高手,級別不夠,不能參與這樣的會議。
不過好歹人家也是客卿身份,在側門處糾纏守衛,轉移人家注意力還是能做的。
兩個西鄂高手纏住護衛,君珂悄無聲息上了屋頂,耳朵貼緊了瓦面。
“……今夜大燕號稱京中武門雙雄的兩位常兄即將到來,我等必將如虎添翼……”是雷家家主雷風霖的聲音。
隨即有人桀桀怪笑,“老常們來了么?多年不見,明日我親自去城門接他們去!”
“童兄親自出面,再好不過,本來我還擔心會遭到云家截殺,這下可放心了。”雷家家主聲音聽來十分喜悅。
那姓童的呵呵兩聲,笑聲狂放得意,君珂知道這個人,據說一身詭異功夫,十分難纏,北地江湖數一數二的人物,被雷家聘為供奉,也是雷家此次最看重的外援之一。
君珂微微皺起眉頭,她得到那常氏兄弟上門助拳的消息,有心要再次玩離間計和釜底抽薪,不過這姓童的親自去接,三個高手,自己對付起來只怕不是太容易,圍攻又怕走漏消息。
隨即聽到底下又道:“聽說今晚,云家也有貴客到來,不如我等……”聲音驟然陰冷,想必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可。”雷家家主沉聲反對,“城外如今有兩萬多云雷軍,到處都是人,已經無法實施暗殺,如果在城內動手,云雷遍地都是云家耳目,很容易便被發現,我等會立即陷入被動。”
眾人都沉默,有些憤憤,“難道就該他們云家暗中挑釁攻擊,我們就被動挨打不成?”
雷家家主嘆息一聲。
“那些大燕回來的什么狗屁云雷軍。”立即有人將怒氣發泄在城外露宿的云雷軍身上,“我聽說他們不過是一批燕京痞子,在大燕丟盡了我們云雷人的臉,連親人都保不住,還好意思回來,還好意思稱自己是云雷軍,我呸!要我說,云家就這事做的對,趕走他們,他們哪里配站在云雷的土地上!”
“云家那邊說,納蘭述君珂殺掉了六萬云雷家屬,栽贓到朝廷頭上,騙得這些傻瓜認賊作父,還為他們征戰天下。云雷軍被人利用固然愚蠢,不過納蘭述君珂,更是死有余辜,竟敢如此殺害欺騙我云雷人!”
“我看那些云雷軍更不是東西,這樣的血海深仇,真不知道納蘭述君珂給他們吃了什么迷魂藥,讓他們去把納蘭述君珂引出來殺掉,還死活不肯,因此被趕出來,他們不走,但讓他們去殺納蘭述君珂,他們又不肯,難道他們打算就這么在城外等一輩子?”
“要我說,等宗族大比結束,大家抽出空來,趕走他們算了!”
君珂心底一震。
她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云雷竟然遭遇了這些,原來云雷軍可以不被驅趕,只是因為不愿再背叛她和納蘭,才被云雷城拒絕。
他們舍不得家鄉,又不愿背叛舊主,但也無顏再回到她和納蘭身邊,以至于堂堂云雷,竟然被迫城外露宿,這樣無望而凄涼的等下去。
君珂的眼睛微微一濕,云雷對她曾經的傷害,到此刻煙消云散,讓云雷光光鮮鮮重回云雷城的執念,卻在此刻更加升騰。
心情有點激動,她呼吸微微粗重一些,底下那姓童的立即尖聲道:“誰!”
君珂心中一凜,趕忙放平呼吸,一動不動,底下等了一會,沒有發覺什么異常動靜,以為自己錯聽,會議繼續下去。
話題卻已經轉了,轉到如何鞏固勢力方面,有人開始提議,司馬家兩位小姐在此刻到來,是雷家一個極好的契機,雖說司馬家在堯國,他家的三十萬大軍遠水救不了近火,但如果真的和司馬家結成同盟,必有威懾作用。
隨即便有人提議,讓雷昊去接近兩位小姐,隨便打動誰的芳心,雷家以后都有無窮好處,雷昊支支吾吾,他原本有這個意思,然而當君珂出現,他就對兩位表妹毫無興趣,被雷家其他人逼了半天,才道:“我努力有什么用?兩位表妹都已經心有所屬了。”
這話一出眾人震驚,“誰?”
“欣如表妹喜歡那個梵辰,”雷昊道,“嘉如表妹好像對那個戴面具的姓仇的男子不錯。”
君珂一驚,姓仇的男子就是丑福,嘉如求自己賜婚丑福很隱秘,難道被人發現了?
“我前天看見嘉如表妹拿自己的錢,打發人做了夜宵,給那姓仇的男人送去,昨天看見她試圖幫那男人縫衣服上綻開的線,不過被那男人拒絕了。”雷昊的聲音有點妒忌,雖然他對司馬嘉如沒興趣,但司馬嘉如沒看上他,卻看上人家一個護衛,還是令他覺得自尊受傷。
君珂微微一笑——嘉如是在努力么?有這份心也好。這姑娘聰慧堅毅,輕易不改初衷,君珂十分欣賞,很希望丑福能得到她的真心。
君珂對丑福有信心,只要嘉如不是以貌取人的淺薄女人,和丑福相處越多,越會發現他的好。
“這個好辦。”底下姓童的那男子陰惻惻道,“不就兩個身份低賤的男人么?我幫雷二少處理掉便是。”
君珂正在幻想司馬嘉如和丑福的美好未來,突然聽見這么殺氣森森的一句,一驚,手指一顫。
“誰!”
聲音尖厲,呼嘯而起的勁風更尖利,幾乎聲音剛出口,一點藍光已經穿破屋瓦,直擊君珂面門。
君珂冷笑一聲,手指一彈勁風飛射,藍光已經被逼開,咻一聲遠遠射到屋后樹上,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樹身斷裂。
君珂身子一旋飛起,該聽見的都聽見了,走吧。
身子剛起,轉目一看,她一驚。
不知何時,身周三尺方圓,頭頂之上,忽然多了一圈懸浮的東西,黑色,尖銳棱形,似暗器又非暗器,圍住了她的全身。那些黑色的尖端,像一只只森冷的眼睛,牢牢盯住了她。
君珂心中一涼,知道那姓童的果然有點手段,一開始那道藍光只是為了吸引她注意力,現在這無聲無息出現的圍困,才是他真正的后手。
君珂身周白光浮動,深吸一口氣,下一瞬她已經沖天而起。
馬上底下人都會沖上來,她必須現在就走。
她一拔就是數丈,原以為一定已經脫開了那東西的范圍,誰知道半空中一看,那些黑色懸浮陣居然隨著她的身形而行,還是在她頭頂一尺之上,冷冷地對著她的頭面部所有要害。
君珂這才真正震驚,身子此時已經上升到極限,無奈之下開始下沉,她運氣下墜,沉得飛快,在即將砸上屋瓦的時候,她忽然身子橫著一竄。
這一竄妙到毫巔,這種驟然上升又降落然后還能瞬間橫移的輕身功夫,幾乎已經超越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然而當君珂一抬頭,赫然發現,那黑色懸浮陣,居然又跟過來了!
這東西,居然好像是跟隨人體運功時氣流流動而移動的!
君珂此時身法一連三變,真正的招式已老,氣息一沉,再也無法控制地,直墜屋瓦。
而底下人影已經沖起,君珂這一落,就會落在人家破瓦而出的各式武器上,被刺成一個篩子。
隔著一層屋瓦,君珂已經聽見近在咫尺的銳器呼嘯聲。
逃無可逃,她閉上眼。
納蘭……
他的名字剛剛在心底滑過,下一瞬,“砰”一聲。
她落下,卻并沒有落在尖銳的武器上,也沒有落在冰冷的屋瓦上,身下溫暖而有彈性,仿佛……是一個人的胸膛。
君珂一驚,還沒來得及看是誰,頭頂風聲呼嘯,那黑色懸浮陣匯聚成一道黑色龍卷風,向她當頭扎下!
身下那人霍然腰間一挺,帶著君珂自屋瓦上橫飛而起,他挺腰橫飛那一霎,底下數十件武器,擦著他的后腰滑過。
躲過了底下的殺手,卻已經迎上了上面的黑色懸浮陣,眼看黑底泛著藍光的刃尖就到眼前,君珂下意識伸手要替他擋去殺手,那人卻緊緊抱住她不許她出手,隨即帶著她一個滾翻,忽然張口,騰出一股純白的氣息。
“去!”
聲音很低很華美,一個字也極盡天籟,而那一股純白氣息,光明圣潔,像玉一般在空氣中暈開。
那死纏不休的黑色刃尖遇見這一口純白之氣,就像遇見天敵,呼嘯飛旋之勢一頓,隨即閃電下墜。
這一墜,正迎上最先沖出來的那姓童的高手,還將后面的人都籠罩在內,只聽見數聲驚呼,這些人也沒想到怎么會出現這種情況,百忙中顧不得君珂,都先去對付那懸浮陣。
那人趁此機會,帶著君珂一個翻滾滾下了屋頂。
身子剛落下,就聽見沒有上屋頂的雷家家主沖門而出,大叫:“護衛!有敵!搜捕!”
大隊護衛從四面涌來,那人帶著君珂一個翻滾,唰一下竄入了前堂背后一間小房。
一進去兩人都嘔地一聲——這里是個廁所!
廁所無燈,遠處的氣死風燈悠悠地晃著,將一點朦朧的橘黃色光線射過來,映在身前人潔白平滑的額頭上。
這么近在咫尺地看著,仿佛一塊玉盈盈生光。
廁所外一群群的護衛涌過去,暫時還沒人想到廁所,兩人都知道不能現在出去,那男子微微偏頭盯著外面,似乎還停留在方才生死一瞬的緊張中,緊緊攬著君珂,像怕她失去一般用力。
君珂卻已經醒過神來,看著男子緊緊抓住她肩膀的修長手指,微微紅了臉,輕輕用力一掙。
她一掙,身前的人立即醒覺,從對外面的注意中轉移視線,第一眼看見自己的手,呆了一呆,唰地放手。
他放手得太快,本來君珂被他攬著,飛速沖進茅廁,身子有點傾斜,此刻他突然放手,君珂身子向后一仰,險些栽到茅坑里。
梵因急忙再出手攬住她的腰,這回不敢抓,手臂一橫。
隨即兩人都靜了靜。
君珂有點不自在地半偏頭,茅廁都是極其狹小的,兩人近得無處可避,呼吸可聞。
身前一縷氣息檀香淡淡,清爽雍容,即使這樣濁臭的茅廁也不能掩蓋,如白日黑夜一樣涇渭分明。
那是梵因的氣息,在任何環境不被同化,永遠遺世獨立。
梵因也嗅見了屬于君珂的淡淡氣息,處女體香,人間最自然最珍貴的香氣,裊裊無孔不入,也是無論何時不忘張揚。
手臂橫在君珂腰后,衣服那么厚,不知怎的,也覺得臂前溫軟,攬玉堆云。
他也不自在地偏開頭,君珂左偏,他右偏。
君珂看著面前男子清俊秀朗的側面,這大燕最圣潔最光明的容貌……再看看身周的污濁黑暗,只覺得慚愧褻瀆。
她自己也是有潔癖的,卻一動不動,怕沾著什么臟東西,也怕沾著臟東西,污染了那朵龕里花。
身前的梵因忽然蹲下身去。
君珂一驚,這一蹲便靠近茅坑,底下好臟,他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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