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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千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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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梵因半跪于地,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臉和茅坑近在咫尺,也似乎完全嗅不到那突然更加濃烈的臭氣,他只是半跪著,專心地,將君珂的袍角提起,扎了一個結,以免她的袍角不小心沾染到地面污物。

    君珂眼睛忽然就濕潤了。

    這圣潔如優曇婆羅花一般的男子,他如此純凈,才是不該為世間污穢所染的那一個,此刻卻為她直面污濁,只為不讓她被一絲污濁所侵。

    如此感動,熱潮泛起,卷起她的淚光。

    卻不敢承受。

    他救過她的命,給了她一身大光明內力,助她壓制沈夢沉的同脈控制,他的內功心法不得外授,便用盡心思在西鄂白塔上留下契機。

    為了她的內功進境,他再涉紅塵,親自接了朝廷出使事務,好隨身陪侍指點她渡過難關。

    他給了她無法回報的恩情和呵護,她因此不敢再讓自己的風霜,染了他無垢的天地。

    他該是天上神子,人間極致之禪,入世是為了出世,萬里蓮花路,蓬萊煙云,在另一端將他等候。

    君珂身子微微一讓。

    梵因已經扎好她的褲腳,一笑站起。

    橘黃微光里,那一朵潔白的花幽浮,君珂恍惚看見神龕莊嚴,一拜琉璃花朵寂然綻開。

    眼前忽然掠過一些迷離的光影,如一幕巨幅電影,飛速閃回,君珂睜大了眼睛,眼神昏眩,那些光影,轉眼不見……

    君珂眼底的光芒漸漸露出困惑,梵因注視著她的神情,清透的眼神里,竟然也露出微微的奇異茫然之色。

    穿透宿命,抵達另一個不知是過去未來的方向。

    外頭的聲音漸漸遠去,護衛在四周搜尋不獲,轉入全府搜尋。

    君珂輕輕松一口氣,在這個地方,和梵因相對呆著,實在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她正要和梵因打手勢示意離開,忽然聽見步聲響起,一個人捂住肚子,一頭撞了進來。

    那人來得突然,茅廁又只有一個對外的門,君珂和梵因無處可躲。

    而此時君珂的臉對外,她那么明顯雪白的一張女人臉,那人只要看見一聲驚呼,馬上就有麻煩。

    君珂忽然一把抓住了梵因的肩,將他的身子一轉。

    呼地一聲,梵因已經將她壓在了墻上,變成了他的背向外。

    君珂本想先讓梵因擋住她,避免那人第一時間驚呼,然后她出手打昏那人,她知道梵因不愿傷人。

    誰知她動作太猛,梵因本就有點恍惚,被她大力一甩,身子一傾,嘴唇在她額上擦過。

    一瞬間天地凝固。

    兩人都僵在茅廁上。

    隨即梵因渾身大力一顫,君珂從沒看過清靜從容的梵因也會有這樣近乎抽搐的姿態,一顫之下,眼看著梵因從耳根到臉頰,唰一下就紅了。

    然后梵因一把撒開手,呼地飛起,轟隆一聲煙塵四散,唰一下從她頭頂上飛了出去。

    他受驚過度,竟然不惜撞破茅廁上頭的透氣鏤空花墻,逃了出去……

    君珂目瞪口呆,暗暗叫苦,一眼看定了對面那提著褲子,被撞墻逃跑的和尚給嚇著的護衛。

    “別怪我,和尚害你的。”她輕輕嘆息。

    “砰。”

    那護衛倒地。

    君珂一個閃身就從梵因撞破的墻上飛了出去,身后,騷動再起。

    君珂趁亂回到自己的小院,司馬嘉如一臉急切,已經在那里等她。

    “梵姑娘。”看見她司馬嘉如急忙迎上來,她還是用的舊稱呼,神情有點不安,“剛才外院前堂……”

    “是我。”君珂沒有否認。

    “您需要我做什么?”司馬嘉如立即恢復了鎮定。

    君珂贊賞地看她一眼,“我需要你一切如常就行。另外,我要一套雷昊的衣服,他常穿的那種。”

    “我努力去辦。”司馬嘉如不問原因,爽快答應。

    君珂對悄悄潛來的丑福道:“丑福,勞煩你保護司馬小姐。”

    這是她存心要給他們機會了,不然,派同為女性的紅硯保護司馬嘉如,更合適些。

    司馬嘉如臉紅了紅,但沒有反對,丑福沒有看她,直接轉身,“走吧。”

    過了一會,丑福和司馬嘉如回來了,帶著一個包袱,不過司馬嘉如卻是扶在丑福臂彎里的。

    面對君珂好笑又疑問的目光,丑福似乎有點不自在,清咳一聲,眼角瞟著門邊花圃,“司馬小姐以想為她哥哥做衣服為名,向雷昊的大丫鬟請教男人衣服的做法,趁機拿走了雷昊一套衣服,不過她出來時太急迫,絆到門檻,跌傷了膝蓋。”

    君珂瞄瞄司馬嘉如,她粉頸低垂,連鬢角都似微微發紅,羞不自勝的模樣,君珂暗暗發笑,司馬嘉如會武功,雖然平常得很,但這點小傷也不至于就不能走路,到底是丑福開始有點緊張她了呢,還是她自己不想在丑福面前逞強,故意扮弱,想引起他的接近和憐愛?

    不管哪種,她都樂見其成。不過嘉如的小心機可一不可二,否則將來用成習慣,丑福只怕要受害。

    君珂想促成他們,但前提是兩個人都必須是清醒而純粹的感情。她對司馬嘉如維護家族不惜一切的意志十分動容,但就因為如此,她更要保護丑福,得讓嘉如看清楚丑福這樣的男人。

    “丑福。”她虎起臉,“這你就不對了,我讓你去保護司馬小姐,你就這么保護的?”

    司馬嘉如立即抬頭,張嘴要分辨,丑福毫不辯解,肅然躬身,“是,請主子懲罰。”

    司馬嘉如呆了一呆,沒想到丑福還真認了,君珂揮揮手,“既然有錯,當然要罰,你害司馬小姐如此重傷……”

    丑福瞄一眼司馬嘉如膝蓋上那點眼屎大的小小血跡,再瞄一眼君珂,君珂神色無辜,皮厚心黑。

    “我沒有……”臉色更紅的司馬嘉如想申明,君珂就好像沒聽見她的話,“我馬上要出去,紅硯又不在,你幫我給司馬小姐處理下傷口,不能讓她這么瘸瘸地回去惹人懷疑,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司馬小姐你不介意吧?”

    她后一句是轉向司馬嘉如說的,司馬嘉如漸漸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這下是真的羞不自勝了,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什么,君珂又自顧自道,“給司馬小姐處理好傷口后,你出雷家,去尋我的護衛頭領,告訴他,我罰你自領十鞭。”

    丑福怔了怔,隨即沉聲道:“是。”

    司馬嘉如露出后悔的表情。

    君珂轉過身,忍住嘴角的笑意,她一向視丑福為友,雖然他一副恭謹不逾越的護衛態度,但她從沒真的當自己是主子,不過今天,丑福同志,對不住,這十鞭子,還真的要委屈你挨一挨了。

    不僅是為了苦肉計,也為了小小警告司馬嘉如——對于丑福這樣的實在人,心機不可太過。

    君珂說完,就換上雷昊的衣服,把靴子墊高,把頭發束成雷昊的式樣,腰圍加寬,肩膀加墊,一眼看過去,背影恍惚就是個雷昊,隨即她匆匆離開。

    她沒有走遠,躲在自己屋子不遠處,很快就看見丑福出來,隨即,行走如常的司馬嘉如匆匆跟了出來,兩人神色都有點不自在,司馬嘉如紅暈始終未褪,兩人在門檻前爭執了一下,似乎是司馬嘉如在勸說什么,然而丑福搖頭,隨即丑福甩開她的手,獨自前行,司馬嘉如愣在門檻上,好半晌跺跺腳,追上去,低叫,“我和你一起領鞭子去!”

    躲在暗處偷窺的君珂,默默地笑了……

    丑福兄啊丑福兄,莫怪我辣手摧草,姑娘我是為你好。苦肉計很狗血,但狗血就說明有用,打在郎身,痛在妾心呀呀呀……

    君珂翹著蘭花指,眉飛色舞地唱了兩句,忽然抬頭看向西南方向,神色一黯,肩膀就垮了下來。

    辛苦地替別人拉皮條,想要將別人湊成雙,而本該和她雙雙對對的那個人,卻不得不分隔天涯。

    唉……

    心情驟然低落的君珂,低著頭,森森磨了磨牙齒。

    雷家因為君珂的偷聽,很鬧了一陣子,搜查的重點當然放在前院,有那兩個西鄂內應,他們東奔西跑,故作慌張,一會說在前堂左側看見敵人,一會兒說看見敵人越過墻頭,在他們的故意誤導下,雷家護衛被牽引著亂兜圈子,等他們安靜下來,君珂早就回到自己的地方了。

    雷家先入為主,認為這是又一次的云家偷襲事件,是來偷聽雷家的下一步布置的,沒人想得到,內鬼就在自己家里。

    他們再次憤怒地召開緊急會議的時候,君珂已經出了雷家。

    根據得到的消息,今夜云家那邊也有外援過來,有蒼芩老祖支持的云家,才是這云雷真正的霸主,并且是極力反對云雷軍回歸的霸主,君珂當然不會放過。

    她留在城內的五百奴隸沒有動,帶著紅硯趕到城外,四千五百草原奴隸和部分堯羽衛,都躲藏在云雷城外的山脈里。

    二更的時候,有一隊人馬,快馬馳來,經過云雷軍的破爛帳篷時毫不停留,濺起的塵土激射在帳篷上。

    云雷軍毫無動靜,他們不是沒有血氣,但這樣的事情這些日子經歷得已經太多,從一開始的憤慨委屈到現在的木然接受,他們已經做好永生在這云雷高原上游蕩的準備。

    他們有足夠的力量打入云雷城,不說毀滅,給他們痛擊也是可以的,但他們是云雷人,他們不想對自己的血脈親族動手,哪怕這些親族先負了他們。

    大燕云雷人,向來視云雷城為血脈發源地,是他們的神圣祖先所在,他們的根。

    那群云家來客潑辣辣馳過,冷笑揚鞭指著稀稀拉拉的帳篷,“這些死不挪窩的土狗子!等這邊一下雪,凍死他們!”

    說剛說了一半,忽然眼前人影一閃,說話這人,正是云青宇,他怔了怔,覺得那人影有點眼熟,卻見那人遠遠回頭,對他呸地吐了一口唾沫。

    云青宇一怔,他在云雷城地位極高,什么時候受過這個,臉色大變,其余人也發現了那個人影,都紛紛駐馬。

    云青宇瞇著眼看那人逃開的背影,詫道:“師伯,好像是雷家二少!”

    他身邊一個青面男子,雙眉分得很開,冷冷道:“雷家?那好,追!”當先一拍馬就追了出去。

    云青宇立即跟了上去,今天他來接的,正是蒼芩老祖的一批弟子,老祖最近雖然在云家,但是他閉關并不管外事,云家姐弟在碧云軒吃了癟,他們認為君珂肯定沒那么大能量,背后必然是雷家的推手,聯想到雷昊的惡劣態度,云家自然認為雷家心懷不軌,便請老祖出面,召來了這些二代弟子來助陣。

    這些人在整個云雷高原,仰仗著蒼芩老祖的威名,一向也囂張跋扈慣了,眼見雷家小子竟然敢對云家挑釁,都勃然大怒。

    一群人也沒多想,自云雷城西城門過,一直馳到了比較偏僻的東城門,那里背靠蒼芩山脈分支藏燕山,山腳下是一片樺木樹林。

    君珂扮成的雷昊,頭也不回投入樹林中。

    那一行人到此刻終于警惕地停了下來,遇林莫入是武林慣有規矩,云青宇盯著黑黝黝的樹林,臉色微變,“二師伯,不好,雷家可能在樹林設下埋伏,我們勢單力孤,還是趕緊先退回去!”

    一行七人面面相覷,當先以蒼芩老祖的二弟子為首,他向來得云家尊奉,此刻怎肯在小輩面前丟人,冷笑一聲,“就憑雷家那些三流貨色,怎么能攔得住我們,今晚正好讓他們見識一下老祖親傳的毒和暗器!”

    他吩咐云青宇留下,自己帶著五個師弟下馬直奔樹林而去,云青宇有點不安地在樹林外等著,卻也沒有太擔心,蒼芩老祖手段多變,麾下弟子都有獨特保命手段,實力不凡,向來只有他們暗算別人,少有中別人暗算的。

    天色森冷,慘白的樹身反射著冷光,樹林里黑黝黝一片,所有人影一進入就像被吸入其中,云青宇等著里面的動靜,里面卻安靜一片,沒有想象中的廝打慘叫之聲,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好像那些人,忽然陷入了黑暗的深潭,早已沒頂。

    云青宇開始不安,不敢開口相喚,便策馬微微后退,緊張地思考著,是不是立即回去喚人來相助。

    此時他突然聽到風聲。

    風聲起自頭頂,呼地一聲,隨即一片黑暗當頭罩下,云青宇大喝一聲向后飛退,然而對方下手又快又狠,眼前一黑,鼻端聞到一陣甜香,云青宇已經被一個麻袋當頭罩住,渾身筋骨酥軟。

    隨即一聲冷喝,“揍!”

    拳腳齊下棍棒相加,砰砰乓乓一陣狠揍,云青宇被打得滿地翻滾,一開始還咬牙耐住,后來便忍不住大聲慘叫。

    本來這種傷害雖然疼痛,他作為云家少主沒道理忍不住,但不知為何,自從聞到那陣甜香后,全身酥軟,所有感覺卻似乎被放大,尤其是痛感,輕輕一拳落下去,都讓人痛得生不如死。

    云青宇大口喘息,隱約聽見袋子外有人譏笑,“云家人可真膿包,就這,還未來宗門的繼承人?呸!早說他們不配!”

    “今天揍死這個小子,叫云老兒嘗嘗老來失子的滋味。”

    “哈哈,云家一直壓我們頭上,今日可有了翻身的機會,還得多謝老祖及幾位兄弟。”

    有人低低笑了聲,恍惚竟真是那蒼芩老祖的二弟子的聲音,帶著淡淡得意。

    半昏迷的云青宇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老祖和雷家有勾結?

    老祖的弟子今晚借著自己來迎接他們的機會,和雷家勾結,將自己騙到此地,想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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