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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衍內(nèi)心一沉，話語越發(fā)恭順有加：“倘若如此，實在有些可惜，在下深知中原富饒，又是昏君當?shù)劳鈴娭懈伞Ｈ缃裼绣\繡山河圖在手，邊關(guān)布防盡在眼前，衛(wèi)戍形同虛設(shè)，完全不足為懼，我王縱兵而去，必能掠奪大批金銀與美人，一揚吐火羅國威。”

    羅木耶聽若罔聞，懶懶的享受侍女的揉按：“勞師襲遠豈可輕率而為，我知你復(fù)仇心切，可惜國主的心意已定，難以更改，不過——”慢悠悠的話語打了個坎，他稍稍起身，一旁的侍女立刻奉上唾壺。

    段衍一顆心仿佛吊在蛛絲上，欲問又不便，只能沉住氣等。

    咳了半晌吐出一口痰，以溫茶漱齒之后，老奸巨滑的權(quán)臣才徐徐道：“倒也不是完全無法可想。”

    段衍心知必有后話，“請大人示下。”

    “雪姬夫人是國主心尖上的人，只要她展顏一笑，國主心情大好，進讕也會容易幾分。怎奈夫人天生羸弱，近期更是體怠難調(diào)，夜里屢屢驚醒，聽說世子有張珍罕的雪狼皮，附有狼神之力，能令病者康健，定神助眠——”羅木耶言語和藹，宛如一位慈詳又費煞苦心的長輩，耷拉的眼皮下是蛇信般的目光，“再過數(shù)日即是夫人的生辰，若我能尋到合乎夫人心意的妙禮，世子所系之事有望可期。”

    段衍心底冷笑，面上卻是一派驚喜的欣悅：“區(qū)區(qū)皮毛若能得貴人青眼，實在是無上之幸，明日在下即差人送來，一切仰仗大人費心了。”

    “公子。”白陌從街市回來，推門而入，難掩興奮之色。

    正研究棋譜的左卿辭目光一掠，示意他說下去。

    白陌道出暗諜探來的消息，“聽說段衍發(fā)現(xiàn)東西不見了，大發(fā)雷霆砸了不少物件，末了將屋內(nèi)的侍女下役鎖拿，報了失竊，第二日親身去向羅木耶解釋，出來的時候面色極是難看。”

    左卿辭毫不意外，隨手撂下一子，棋坪上孤勢難突的白子被無數(shù)黑棋圍困，生機已絕。

    白陌著實難平幸災(zāi)樂禍：“說是失竊未免太巧，羅木耶定然不信，我看那賊子以后再難逢迎媚上，日子絕不會好過。”

    無聲的勾了一下唇，左卿辭話音極冷：“這算什么，過幾日再讓飛寇兒送回去，單憑這一取一送，我要讓段衍從此無法在吐火羅立足。”

    白陌一愕，不明所以：“送回去，那豈不是白偷了？”

    “取不過難堪幾天，送才是殺人無形。”左卿辭淺淺一笑，溫雅的俊顏透出寒涼的嘲諷，“他以為仗著蜀域三魔就能保命，我倒要看看，這幾個老不死的與吐火羅精兵孰強孰弱。”

    純白的狼皮安靜的伏在案上，雪色絨毫瑩瑩閃光，漆黑的眼洞妖異而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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