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休夫(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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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了解柳蒼云,此刻她動了真怒,此刻冰冷的視線一如多年前輪回海上,她衣袂飄飄,拂袖離開時的冰冷。
那一碗下了藥的羊湯,給他一千個膽子也不敢煮給她喝。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裴元紹那賤哥兒沒有中招,累及了她……。
素來討厭羊肉的她,為何會……
如今木已成舟。
但是算計(jì)她的罪名,他怎么也不可能認(rèn)!
身死道消前他曾發(fā)過誓,與師傅破鏡重圓的這一世,他能算計(jì)天下人,卻唯獨(dú)柳蒼云,他再不會暗害她。
因了前世的教訓(xùn)太過深刻,柳蒼云此生對所有人都心存一絲善念,可唯獨(dú)對那等心機(jī)深沉,算計(jì)她憐憫的人,給予最殘忍的冰冷。
他了解她,所以這一世,他怎么也不會犯與上一世同樣的錯誤。
旌寰抑制著發(fā)抖的身子,舌尖抵住牙齒,在心內(nèi)發(fā)狠的警告自己:他不能。
他抬頭再次看向她時,溫順的臉上,劃過一抹的屈辱。
雙手從喉嚨口一路上行,拔掉頭上的簪子,狠狠刺在自己的右肩頭。
眼底的**與熱切隨著劇烈的疼痛消失無蹤。
淺綠色的粗布麻衫上,迅速染上鮮紅的血液,鮮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指尖低落在地上,很快在地上匯聚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水。
他淺藍(lán)色的眸子中蓄積著淚:“我不該對女君抱有不應(yīng)有的想法,是光景的錯。方才女君身上散發(fā)那等……味道,我不該露出那等下賤羞恥的神色,惹女君不悅,今日自罰便是。”
他自嘲的笑笑,豆大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眶滑落。
“可女君的質(zhì)問,光景一句也聽不懂,我為何下藥?”
柳長寧不為所動,即使眼前的哥兒胳膊在滴血,她卻沒了憐香惜玉的心,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讓她上前,給他一份善意。
她挑眉,冷聲道:“羊湯可是你做的?”
旌寰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遲疑的點(diǎn)頭。他手臂依舊在滴血,可因了這番自殘,眼底有了兩分清明。
柳長寧神色不變,心中暗忖,此人倒是個狠角色。對自己下的了手,倘若他此番確實(shí)冤枉……
柳長寧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動聲色的繼續(xù)問:“羊湯中被人下了□□,倘若不是你,還有誰?”
旌寰倏然睜大眼,眼底蓄積的淚水,更是如雨幕一般,不間斷的滑落。
他豐唇緊抿,眸中的那抹倔強(qiáng)即使被淚水糊了滿眼,也依舊極為清晰。
他張了張嘴,似乎極為委屈,沉默了好半晌,方抬頭,淺藍(lán)色的眼睛被淚水洗過,格外明澈。
“今晚那碗羊湯乃光景所做不假,可是下藥那等下作之事,光景如何會做?更何況,半個月前,女君便說過,不喜羊肉。光景并不蠢笨,倘若要對女君下催情之藥,有千萬種法子,如何會下在羊湯內(nèi)?”
旌寰垂著手,言辭若墾。
見柳長寧雙手托腮,眸中劃過一抹流光。
他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繼續(xù)自嘲道:“光景的確心悅女君,可再如何喜歡,今日下午也被女君的一番拒絕敲打清醒。羊湯本就是做給公子用的,因了女君不喜腥膻味兒,家里素來沒有羊肉這種吃食兒。可今日公子從鎮(zhèn)子上回來,帶了一整只羊放入灶房,說是為了滋補(bǔ)身子。光景私自以為公子喜歡,是以為公子熬煮羊湯,萬不敢下藥毒害。”
柳長寧沒有說話,她素來不是偏聽偏信之人,但是……此人卻有理有據(jù)。想及便宜夫郎將羊湯推給她時古怪的神色,柳長寧抿唇,中指蜷縮,擾了擾自己微燙的手心。
沉默片刻,那雙清冷的眸子方落在身前的哥兒身上。
只見他形容極為狼狽,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左臂鮮血淋漓。
他面上神色隱忍又倔強(qiáng),見她看來,站直身子,沖著她直愣愣的行了一禮。
“女君既然不愿容不下光景,拿此等卑劣之事污蔑于我,那光景還是離開為好,以免污了您的眼睛。”
他說完滿臉羞憤的轉(zhuǎn)身,側(cè)頭之際,眼中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飛揚(yáng)在半空。
涼涼月色下,端的是凄凄慘慘。
“等一下!”
旌寰背著身,抬步往外走的身子一頓,豐唇翹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又極快收斂。他側(cè)頭,壓著唇,臉上神色落寞又倔強(qiáng)。
柳長寧從懷里掏了掏,掏出一錠銀子塞入他懷中:“去鎮(zhèn)子上找個大夫,往后多保重。”
說完撐著墻壁,背過身,依靠著墻角坐下,竟是再不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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