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深海之下,龐大的巨型休止生物依據被調控的生物本能,在黑暗之中游動潛行。 在它體內有一座小型的羊膜城市。 大量的污染生物匯聚在這座羊膜城市里,向著城市中間最高大的那座人魚雕像膜拜。 人魚雕像左手拿著樣貌古怪的樂器,右手向前伸出,掌心向上平坦著。它的目光望向遠方,似在等待誰人的歸來。 而在平坦著的右手手掌上,坐著一個女人。在他旁邊站著一個斯文的男人。 女人黑色的長發披肩,隨著羊膜城市中的循環氣流飄搖。這些循環氣流來自巨型休止生物對海水中氣體的過濾。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圓頂高筒帽。他看上去很年輕,但目光卻很深邃悠久。他正是黑色革命大名鼎鼎的黑桃k“外交官”。 而當“外交官”站著,卻有資格坐著的女人當然是黑革尊貴的“巡禮者”。 “巡禮者”說: “前兩天有人夢到了我。” “每天都有人夢到您。您是他們心中的烙印。” “不,那不是一場簡單的夢。食夢貘之種在那個夢境之種化身成我。” 黑桃k“外交官”稍頓, “食夢貘一般只會化身對夢境主人影響至關重要的存在。難道是您所認識的人嗎?” “只有他一個了。” “誰?” “巡禮者”不知道如何去描述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跟他的關系,姑且說: “有點牽絆吧。” “影響大嗎?” “按理來說并不大。但現在看來,還有著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畢竟食夢貘之種都在他的夢境之種化身成她了,很難說牽絆不深。 但,深在哪里呢?她自己也說不出來。 那原因就只存在于他,喬巡身上。他身上還隱藏著非常重大的秘密。 “那還真是少見。”黑桃k輕聲說。 “巡禮者”垂目,漆黑的眼瞳似乎承載著什么危險的內容, “我倒不想思考這些。眼下,永生者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 “祂的復蘇是必然的,變故大概只在于如何復蘇,復蘇成什么樣。” “巡禮者”搖頭, “不要太理想。并不存在什么必然的事情。也請別忘了,永生者并不是我們的朋友,祂能幫我們做到的,頂多是把現有的秩序攪亂,讓地球成為一個完全開放的平臺罷了。到時候,會有很多很多奇怪的東西嗅著味兒過來,讓這里變成養蠱場。” “末日就要來了啊。以前我最喜歡看末日廢土的影視劇,但始終覺得缺乏點味道。現在可以看到了。” “真正的進化,也要隨之一起到來。眾多的神話世界也將以地球的起點,逐一復蘇。” “神明的時代,要降臨了嗎?” “巡禮者”沒有立馬回答。過了一會兒,她說: “為什么總想著降臨,而不是……創造呢?” 黑桃k微微一笑, “但我們就是降臨派啊。” “巡禮者”沒再說話。她眼中閃爍著思索的痕跡。 忽然,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血腥味兒,打斷了她的思考。她皺起眉說: “‘紅’,下次來之前,請你把你的氣味兒收起來。” 紅桃a的身形在一團爆開的血霧之中浮現。她笑著問: “難道我不好聞嗎?” “你自己明白。” 紅桃a今天的穿著非常正式,是一套紅色的長裙,并且將自己慣常披散起來的長發都系了起來,用同樣是紅色的薔薇花發飾收攏。她并沒有遮住自己豎著的那只眼睛,深紅色的漩渦在其中緩緩旋轉。她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腋下,說: “很好聞啊,我特意好好地梳妝洗漱了一遍。” “我們的安排里,并沒有你。” “放心,我不跟你們一起行動。我是自由活動時間。” “那你要做什么?” “見一見我的故人。”紅桃a靦腆一笑,閉著豎起的那只眼睛。 “巡禮者”點頭說, “希望你如你所說。不要搗亂。” “小書好姐姐,不要這么說嘛,我一個稚嫩的高中生又能搗什么亂呢?”紅桃a露出一口白牙笑著說。 “請不要再這樣叫我。我不喜歡。而且,你也不是高中生。” “我的確不是高中生,但你本來就叫余小書啊。” “巡禮者”微微吸氣, “怪我脾氣太好,慣著你了。” “別這么說嘛,我不給你添麻煩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黑桃k看向紅桃a笑著說: “原來是要去見故人,難怪穿得這么正式。” 紅桃a立馬一改臉色,對黑桃k一下子就冷淡下來, “重復別人的話,果然是外交官的嘴臉。” 黑桃k扶了扶帽檐, “‘紅’,你太不客氣了。” “我一直都這樣。” “對某些人,你可不是這樣。” “比如?” “你知道的。‘紅’,我們一起共事這么久,關系居然還遠不如一個外人。”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你對我而言,一文不值。” 黑桃k就此繼續說下去。他并不想感受“紅”刻薄的嘴臉。“紅”在他眼里,是個雙標到了極點的人,同樣的事情,她可以無限寬容她所喜愛的人,而對其他人,則是嚴格,甚至惡毒到了極致。 “所以,你要去見誰?見故人,穿著一身深紅色的衣服可不合適。” 紅桃a說: “我第一次見她,就是穿著這身衣服。” “第一次?所以,這是最后一次?” “你總是要摳字眼。” 黑桃k說, “你可沒否認。” 紅桃a皺起眉說: “你不覺得你繼續留在這里很扎眼嗎?兩個女士在一起,顯然是有閨中蜜語要說!” 黑桃k習慣了,她總是喜怒無常,他先轉動帽子,然后整個人再轉身, “希望你們聊得開心。” 說完,他的時間開始倒退,即刻回到他之前的位置,離開了這里。 “巡禮者”還端坐著, “所以,你要說什么?閨中蜜語?我可從沒邀請你到我的臥室去過,而你,像無根浮萍,也并沒有安居的臥室。” 紅桃a坐在她對面,問: “你會想念喬巡嗎?” “并不。” “可你是余小書。余小書應該是想念他的。” “我是‘巡禮者’。” “但也是余小書。” “你這樣強調我的身份,到底是圖個什么?” “沒什么,隨口說說而已。” “那以后就不要再說了。” 紅桃a點點頭,又說: “雖然我現在是紅桃a,但我每天都在強調,我叫依紅。” “為什么?” “真實的自己,很重要。”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見解。” “不要把我當傻瓜行嗎,好姐姐。” “巡禮者”湊近她,虛起眼睛,非常不客氣地說: “但你真的像個傻瓜,總是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活成別人眼里的瘋子、神經病,到底有意思嗎?依紅,直覺告訴我你本是個很正常的人,甚至比我想象得要正常。但,為什么,你要瘋瘋癲癲的。” 紅桃a手指摩挲著裙擺的硬質框架,說: “我的故人啊,就是太過正常了,才在漫長的壽命里不斷下沉,以至于總是一個人。我親眼見證了她的悲傷與痛苦。”她撐著脖子,“我不想活得那么痛苦,瘋瘋癲癲一點,不想太多,很好啊。你看我,活了一兩百年,不還是保持著一顆年輕的心嗎?” “巡禮者”這次沒有批評紅桃a了,她想了想說: “這次,你是對的。難得清醒一回,是吧。” 紅桃a微微一笑, “可我,也許也要像她一樣,在正常當中逐漸沉淪了。” “為什么?”“巡禮者”蹙起眉。 “因為我也不真的是個瘋子啊。” “巡禮者”不再多說其他。 她們安靜地坐在這里,遙望遠方。 遠方在靜靜地等待每一個人,只是遙望,永遠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 現在,她們都即將知曉,在遠方等待著自己的是什么。 …… 2036年12月17日,列車時間上午八點。 貴賓區的議會召開了。 這一次是開放性議會,不用邀請,所有人都可以旁觀。議會大樓在結構重新整合下,向四周延展開,成了一座大廣場。會議室就坦露在外,四十二席貴賓席圍繞著議長的位置,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 還沒開始前,這里就已經匯聚了不少人。 貴賓區頭一次召開開放性議會,這對列車上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件比較新奇的事情。 閑著的人基本都圍在了這里。甚至有不少是從中下層車廂來的,當然,其中有些人是貴賓們邀請的。 之前在南極大陸,一共有五位貴賓死去,后續貴賓遞進。新的貴賓還沒有上任,所以目前就只剩下三十七名貴賓,其中第一貴賓也還沒有露面,第二貴賓是議長齊格德,端正地站在議長席。 人群里,喬巡望著席位上的呂仙儀。 第四貴賓霍奇和第六貴賓賀千蘭,都死在了腐肉礦場之下的詰問之城。目前,呂仙儀順位是第五席。她安靜地坐在那里,穿著嚴肅的黑衣,目不斜視,也無表情,如同一尊雕塑。 會發生什么? 這次議會。大家都在猜想著這個問題。 既然這次準備的是無前例的開放性議會,那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在會議上宣布。與會的貴賓,圍觀的觀眾,都將是這場議會的見證人。 隨著齊格德公義錘落下,脆響聲席卷全場。 其他雜音即刻停歇。 萬籟俱靜。 齊格德看上去依舊蒼老,半身入土的樣子。但呂仙儀清楚,這個老人只是很會表演。 “各位貴賓,各位朋友。很高興在這里見到你們,有你們的參與,這場議會注定是史無前例,要載入列車史冊的一次議會。”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在過去的幾年、十幾年、幾十年里,列車的貴賓席換了一批又一批,他們始終都代表著列車乘客的利益,同時,他們也是列車的外來乘客能達到的最高層次。議會出現后,也許,議長這個位置,就是能夠看見的最高的等級。這是否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呢?今天,我們將要圍繞這個問題進行討論。各位貴賓,請發言。” 齊格德說完,敲響公義錘,看向諸位貴賓。 并無順序要求,所以,一個個貴賓相繼站起來,開始表達自己的看法。 議會激烈地進行著。 聽完了齊格德的說辭后,喬巡明白,阿格尼斯說得沒錯,這次議會上,貴賓區要求的是更高的權力等級。 一個接著一個貴賓,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說辭幾乎都是同一套模板,標記了固定的詞匯,諸如“貴賓區貢獻巨大”、“貴賓區理應得到更多的有待”、“貴賓區有能力參與列車的決策”……諸如此類。 當然,有著明確目的的討論,遣詞造句都是進行過斟酌和思考的。 所以,幾乎每一個貴賓所表達的內容,聽上去都有理有據,沒有什么邏輯上的漏洞。 在他們的說辭下,列車就是欺壓他們的土地主。他們要反抗,要用自己的貢獻,來爭取更大的利益,以及權力。 喬巡站在人群里,認真分析貴賓們的說辭,解讀其中特定詞匯的含義。 這些說辭他都明白。貴賓們也沒有什么隱晦的說法,非常直接地表達著自己的需求。 讓喬巡感到疑惑的是,他們為什么要召開這場開放性議會。 是為了有更多的見證者嗎? 這個理由,在喬巡看來不是很站得住。列車可不是什么正常體系下的國家和社會聚集體。中下層車廂的乘客和工作人員是并無法參與到列車的決策,也不會對列車產生任何主動影響。讓他們見證這種權力等級上升的事情,顯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其真實的目的就更加值得思考了。 一番下來,發言的貴賓都認可了齊格德的觀點,并且從各種角度闡述了自己為什么要支持齊格德的觀點。 這場議會很激烈,但意外的和諧。 大家都在說,但說的都是一回事。 最后,還有一個人沒有發言。 齊格德看向第五席的席位, “第五席,呂仙儀小姐,你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呢?” 呂仙儀問: “我的意見很重要嗎?” 齊格德微笑著說: “當然,每一位貴賓的意見都很重要。”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齊格德議長就應該先告訴我們,你在南極做了些什么事。” 齊格德訝異地說: “呂仙儀貴賓,我并沒有前往南極啊,一直都待在列車上。也許是你看錯了,南極大陸上的確存在著一些能夠影響認知的怪異力量,污染生物彌景企鵝,特別地象冰川折鏡等等。” “那我無話可說。”呂仙儀不愿意浪費口舌了。 這場議會顯然就只是做個樣子,沒有必要去爭論些什么,到最后只會把自己玩成小丑。 “那你是同意呢,還是反對呢?” “反對。” “好的。” 齊格德接著說, “剛剛我們經過了激烈的討論,各位貴賓十分踴躍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針對貴賓區是否應該向海上列車爭取更高的權力等級的討論,目前贊同與反對比為三十四比一。贊同票領先幅度大于百分之七十,此項提案通過。” 只有呂仙儀一個人投了反對票。 再無知的人也知道,這場議會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最后,齊格德說: “在南極大陸當中,為了給列車爭取更多的利益,我們犧牲了五位同胞。他們永埋在南極的冰天雪地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貴賓區的各位兢兢業業,為列車貢獻了數不勝數的礦藏,開墾了三十多座極危、高危、危險污染區,為列車在全球打造下來堅定的地位。所以,我們所爭取的,是我們應得的。在場的所有同胞,請敞開你們的內心,靜靜感受這次權力的躍遷。” 所有同胞? 他是把周圍圍觀的觀眾都算在其中了嗎? 喬巡正想著這個問題,忽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種熟悉的氣息,在人群之中像潮水一樣涌起。 熟悉…… 喬巡一下子就想起為什么感到熟悉了。這種氣息是他之前通過同心環感受遠在南極的呂仙儀時感受到的。 那是……第一席,無腦人的氣息。 他立刻以“命理循天”進行解析。順著一縷無腦人的氣息往前,接著他就發現,這些氣息一頭是無腦人,另一頭是在場所有人的意識海。 無腦人的氣息滲透進每一個人的內心世界。 貴賓席中,呂仙儀走出席位,迅速來到喬巡身邊。她一把抓住喬巡的手, “你還好嗎?” 喬巡回過神來, “我沒事。” “我看你在出神,以為你也被侵蝕了。” “無腦人的侵蝕嗎?” 呂仙儀點頭,然后拉著喬巡迅速走出人群, “之前他就這樣侵蝕過我,還好媽媽及時出現了,才沒有讓他得逞。之前我跟你說過,每個人心里都住著一個無腦人,如果是意志力不強的人,一點點提示和引誘就會被他侵蝕。” “他要做什么?” “之所以弄出個開放性議會,只是為了最大程度地躍遷權力等級。雖然我不明白海上列車的權力等級意味著什么,但權力等級是分散到每個人的,就連最底層的家畜,都有一定的權力等級。齊格德召開這次議會,就是為第一席搭建舞臺,然后匯聚權力等級,突破約束區的約束。” “所以,約束區的約束,其實是對權力等級的約束?” “是的。列車長應該就是最大的約束力。按理來說,只要列車長還在,他們之下的權力等級再怎么變化都不會出現總體上的上升或者下沉。只是,我現在并不確定,列車長的權力等級是否會出現變化。” 喬巡說, “照你這么說的話,恐怕列車長的權力等級已經被滲透了。” 呂仙儀蹙起眉, “也許是這樣。之前我在南極給媽媽添了麻煩,導致她被滲透。” 喬巡說: “這應該不關你的事。” 他并不是單純出于安慰。阿格尼斯告訴了他不少,所以他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都是一個連環相接的整體,并非是某個環節的關鍵責任。 他們離開議會大樓后,找了個適合觀望的地方。 遙遙望去,議會廣場上雅雀無聲,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列車哐當哐當地行駛在大海之上。 此刻,這輛海上列車,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暗中關注著。這里的一舉一動,都經過各自的方式,傳播到了不同的地方。 共和國,燕都市, 共進研發委會議室, 眾多的關鍵人物匯聚在這里,聽著臺上的序列11天賦持有者司靈講述這次事情的關鍵, “永生者的復蘇即將到來,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在其復蘇的前兩個小時開啟意識海融合器。就目前我們的能力看,最多囊括住九億人的意識海,這還不是絕對穩定的情況,離得太遠,或者意識海太過孱弱的人,恐怕都照顧不到。” 有人說, “七階進化者的能力,對現如今的我們而言的確是有些降維打擊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能做的反抗并不多,保存火種,保存關鍵對于我們的情況而言是更合適了。” “如果只是從物理上給我們制造危機,那也許是有辦法應付的,但祂著手的地方是文明……這種概念性的東西,平時沒法具體地感受,又加上七階更加超乎想象的能力層級,對我們而言就更加困難了。” “xx說得對,物理上的打擊,總有希望去解決,但祂要篡改,竊取甚至是毀滅我們的文明,這簡直就是人類文明的重大浩劫。人類繁盛至今是肯定離不開多種多樣的文明,相輔相成,共同進步,本身就是生命趨同的特性。如果文明遭到根源上的破壞,甚至于朝夕之間回到舊時代的情況都可能發生。” “但是意識海融合器能支撐多久?躲著不被永生者修正記憶就真的行嗎?就算能行,我們又能躲多久?” 這并非悲觀的態度,而是非常重要的發問。 司靈回答: “據東王廷在意識樞紐中所推算的結果,永生者對地球發動的能力是整體性且強資格。也就是說,祂并無法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隨心所欲,我們雖然把七階叫作神明,但并不像大多數宗教文化里的神明無所不能。永生者要對整個地球發動能力,需要極其龐大的特別力量,像信仰、符文等等。所以,我們的境地并不是非常絕望,只是需要付出非常多而已。” “司靈先生不妨說說你的計算結果。” 司靈想了想說: “意識海融合器極限狀況下,能支撐九億人的意識一百個小時。這一百個小時里,如果永生者不刻意針對,是安全的。” “一百個小時后永生者還會繼續嗎?” “理論來說,祂并沒有那樣的能力。祂也只是剛剛復蘇而已。” “我聽說海上列車是有著特別安排的。” 司靈搖頭, “海上列車不是地球的產物,他們想要做什么,我們很難預計到。在我看來,地球發生什么,對他們的影響不大。就算地球上的文明徹底凋零了,他們大可一走了之。何況,淵海裂縫已經開了,會有越來越多的神話世界跟地球建立聯系。” “……” 會議也在熱烈地進行著。 此刻,全球像這樣的會議還有非常多。各國都在思考,如何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國度文明的火種,避免被永生者一鍋端了。 顯然,比起抵抗,大多數地域文明根本就不知曉這件事。 …… 海上列車,議會廣場。 隨著一道特殊的聲音響起, 第一席轟然出現在議會的最中間。 在每個人眼里,他所展現出的姿態都是不同的。以不同的面貌,面對著每一個人。 在眾人的視角下,就是突然,自己人生里一個非常重要或者非常關鍵的人出現在了議會的最中間。 他們驚聲呼叫, 最多的聲音是: “**,你怎么在這里!” 在他們眼里,此刻的第一席,是最重要的愛人、親人、朋友、導師、貴人、仇人…… 第一席千人千面,每個人眼里的他都是不相同的。 但,每個人在他眼里,卻如出一轍。所有人,都有著共同的特性,而這一特性就是……記憶中永遠存在著彌足珍貴,永遠忘不掉的。心之所念,便是他所看到的一切。 在呂仙儀眼里,此刻的第一席是母親安漾的樣子。 因為喬巡就在她身邊。她當然最掛念的還是她的母親。 呂仙儀看向喬巡,問: “你看到的第一席是什么樣?” 喬巡似乎有著走神,沒有回答她。 “喂!”呂仙儀碰了碰他。 喬巡肩膀抖一下,說: “一個朋友而已。” “朋友?” “嗯,他已經死了。” “哦。” 呂仙儀沒有多問。 喬巡微微曲著手掌。眼神沉斂。 他對呂仙儀撒謊了。 他所看到的第一席……是一個無面、無性征的人,就像服裝店里裸露的人體模特。 從其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絲辨識度。 喬巡從呂仙儀那里聽說過,每個人眼中的第一席都不一樣,往往是印象至深的人。 但,看到的卻是個無特性的人。 喬巡想,難道,并沒有什么對自己而言是印象至深的人嗎? 他無法判斷這個問題的可能性。 中間,第一席無腦人激昂地說: “諸位,我們每個人都為列車做出了非常多的貢獻。但,列車一直在壓迫剝削我們,我們理所應當得到更多的東西,權力!身為一個貢獻者,理所應當的權力!” 無腦人侵蝕著每個人的意識海。 他的每一句話都變成了鐵一般的事實,深深烙印在眾人的認知當中。 此刻,對于他們而言,除了爭取權力等級外,就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權力!權力!”無腦人高呼。 “權力!權力!”眾人跟著應答。 議會廣場東北角的一座高樓上, 阿格尼斯站在陽臺,靜靜看著議會廣場。 同為半神,第一席的能力并無法對她產生多大影響。所以,在她眼里,看到的的第一席跟喬巡一樣。 她伸出手,感受著手心的變化。 二號列車長安漾走過來說: “不用看了,我們的權力等級的確在被竊取。” “無法阻止。” 安漾點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