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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愛情就像一張紙-《我在春天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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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餐桌上,鐘藎看到晚報新聞版面登出凌瀚來寧講座的事。篇幅不是很大,還配了張照片。白襯衫,無框眼鏡,雙臂交插,站在一排書柜前,很有幾份學者風度。

    “這么能文能武的年輕人現在可不多。”在鐘書楷眼中,特警屬于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

    鐘藎放下報紙,去廚房煮雞蛋、打米糊。打了一針,又吃了藥,腹痛好多了,但還是不敢輕怠。

    “給我帶一碗米糊。”鐘書楷說著話,眼睛瞥到方儀從臥室出來,慌忙噤聲。

    方儀已經化過妝,還沒換衣服,只穿了件橘紅色的睡袍。“前幾天體檢,你看過你的血脂指標是多少了嗎?還有,你瞧瞧你的肚子,都像有三個月的孕婦了。除了一杯果汁,其他什么都不準碰。”

    鐘書楷咧嘴,“都這把年紀了,這不行那不行的,活著有什么趣味?”

    “我這都是為你好。我倆要是一塊出去,說你像我爸,你舒服?”

    平時,這樣的話,鐘書楷聽了就一笑而過,今天突然來氣了,“少臭美,你都不算個真正的女人,也就我良心好,容忍你。換了其他男人,你有現在這樣?”

    “你......”方儀沒被這樣羞辱過,氣得臉紅脖子粗。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朝鐘書楷扔過去,“你這個其貌不揚的矮冬瓜,誰稀罕!”

    鐘書楷避過,煙灰缸落在地上,咣當轉了幾圈,“你不稀罕,自有人稀罕。”說完,板著個臉,進屋拿了外衣,揚長而去。

    “有本事你別回來。”方儀氣無處泄,跑到書房,把鐘書楷寫得最得意的幾幅字撕得粉碎。

    鐘藎站在鍋臺邊,米糊打好了,倒進碗里,捧著,掌心暖暖的。雞蛋也已在水中開始沸了,她盯著時間,一會準備撈。

    這也是鐘家的家教之一,大人吵嘴,小孩該干嗎干嗎。事實上,鐘書楷和方儀吵嘴的時候很少。他對方儀又愛又怕。從外形上看,兩人不是一點不般配。工作上,方儀是稅務部門的中層,不比他差。方儀等于是家里的女王。女王發號施令,做臣民的還敢不從?

    今天,臣子以下犯上,這是重罪,不知女王會不會寬大處理。鐘藎覺得可能是以臣子負荊請罪來終結。

    方儀黑著臉坐在餐桌邊。

    “媽,你喝牛奶還是麥片?”鐘藎問道。

    方儀抬起眼,“你坐下。”

    鐘藎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

    “鐘藎,這些年,媽媽疼不疼你?”

    鐘藎眨眨眼,“媽,怎么問這個問題?”

    方儀拉過鐘藎的手,美眸中泛出一團熱霧,“女人很可憐的,你再漂亮,再專一,和男人生活了幾十年,你在他眼中連根草都不如。男人靠不住,只有兒女才是真的。鐘藎,媽媽準備買套大房子,你結婚后,不要搬出去,和媽媽住一起。對象你自己作主,這個聽媽媽的,嗯?”

    “好的,媽!”鐘藎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方儀流露出這么無助的神情,她想都沒想,就點頭了。

    方儀把淚水咽下去,欣慰地笑了,“去上班吧!哦,我聽他說,車訂好了,是大眾的高爾夫,白色,很適合姑娘家開。”

    鐘藎嗯了聲,進房換衣出門。走到樓梯口,她回下頭,輕輕呼出一口長氣。

    她先去辦公室,找到遠方公司的電話,提出查看戚博遠電腦的事,那邊支支吾吾的。牧濤進來,接過他的電話,嚴肅地說:“這事希望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會辦好搜查證再過去。”那邊唯唯諾諾地應了。

    “我們是在辦案,不是找他們做業務,態度上要端得正,不需要這么謙恭。”牧濤對鐘藎說道。“商業秘密是商業間諜感興趣的,在我們眼中,和馬路上貼的賣藥廣告一個樣。”

    鐘藎抬眼看看牧濤,沒敢說話。偵督科有六名科員,她是資歷最淺的。第一次做這么大的案子,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幸好有牧濤在后面指點著她。聽同事說,牧濤的妻子不很漂亮,但是個性非常好,兩人非常恩愛。女兒都四歲了,兩人散步去超市還會手拉手。妻子的每個生日,牧濤都會送花、送禮物。在牧濤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家三口的照片,妻子在他懷中,女兒騎在他肩上。

    世界上的幸福都是一樣的:睡在自家的床上、吃父母做的飯菜、聽愛人給你說情話、和孩子做游戲。

    牧濤很幸福。

    搜查證很快就辦妥了,牧濤親自開車和鐘藎過去,沒有通知景天一。進了小區,兩個穿西服的男子迎上來,自我介紹,一個是遠方項目研發部的經理,一個是戚博遠的秘書。

    戚博遠家布置得潔凈雅致,可以看得出女主人不俗的品位,墻上幾乎沒什么裝飾品,只有幾幅木框油畫;家具也不多,茶幾、沙發、花架、書柜排放的很合理,墻角幾株百合已經枯萎了,但仍能聞見幽幽的香氣。

    書房沒什么特色,兩大排的書柜,電腦就放在書架上,要不是地板上用白線畫的一個記號,沒人會想到這里發生過血案,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條。

    電腦是秘書打開的。戚博遠應該是個沒什么興趣愛好的人,電腦里沒有msn、沒有qq,沒有影音播放器,偌大的空間里裝著一個又一個的文檔,有工作日志、計劃、項目安排等等,還有他寫的一論文,近五年的都在。

    鐘藎來來回回翻了幾遍,似乎沒有什么和案情有關。她回頭看看牧濤,牧濤蹙著眉。

    她又翻看了一遍。

    “這是誰?”在五年前的一個文件夾里,她終于發現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已過中年,卻眉目黛黑、唇紅齒白。戚博遠的妻子雖然長相也不賴,但和這個女人比起來,差距不是一點。

    經理與秘書搖頭,都說沒見過。

    “把照片拷貝下來。”牧濤說道。

    回檢察院的路上,鐘藎一直沉默不語,牧濤問她有什么想法。

    “牧處,女人的妒忌心是可怕的,但是會激將到一個男人忍無可忍的地步?”

    “你篤定這個女人就是戚博遠的情人?”

    “不是情人,也一定是個特別的人。”

    “別讓主觀臆想蒙上你的眼睛,考慮事情要全面。你聯系過戚博遠的女兒了嗎?”

    “她現在南京?”

    “明天來寧,你和她約個時間見面。”

    鐘藎生怕自己忘記,忙掏出記事本記下。

    下午,鐘藎去檔案室翻閱了以前的一些刑事案件卷宗,類似的殺妻案,百分之六十是為了給小三正位而情殺,余下的是家庭暴力失手。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能夠花幾年功夫,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手。具有代表性的一件案子,是一位政界顯貴為了能和初戀情人復合,帶患有哮喘的妻子去吃海鮮。妻子很感動,吃了很多。哮喘病人吃海鮮后,直接引起哮喘病發作,當晚病亡。他哭得涕淚迸流,表現出有情有義。要不是他的岳父在他家發現了一篇哮喘與海鮮的醫學雜志,永遠也不會有人懷疑他的。

    戚博遠屬于哪一種呢?下班時,她一直在想著這件事。走出大樓,看到花蓓笑得花朵似的倚在車前。

    花蓓今天打扮得令人心驚肉跳,大衣里面,一件紫色的緊身魚尾裙,完全把她完美的線條全部顯現出來,只是貼得過于嚴密。

    “你怎么來了?”鐘藎挽上花蓓的手臂。

    “看看你還活不活著?”花蓓俏俏地丟了個白眼過來,“那天痛成那樣,嚇死我了。請我吃晚飯?”

    “行,去哪?”

    “碧水漁莊。”

    “要死了,那地方是人去的么?”碧水漁莊是省城最有名的海鮮館,吃一餐至少四位數。

    花蓓拿嫌棄的眼神睨她,拉開紅色本田的車門,“還檢察官呢,小氣巴拉的。算了,找個人買單好了。真想念那里的蘇眉。”她夸張地咽了下口水。

    “你又敲上誰的竹杠了?”

    “一會介紹你認識!”花蓓波浪一樣搖晃著頭發。發動車前,她側過臉,吸氣、吐氣,“藎,我以為你會給我打電話的。”

    鐘藎不解。

    “凌瀚那條新聞是我同事做的,本來是我去采訪,我推了。”

    鐘藎哦了聲,“我看見新聞,也碰到過他,還要問你什么?”

    “你......”花蓓吞吞吐吐。

    “蓓,我不后悔與他相遇,不代表我會無限期待與他重逢。現在的他,又不是從前的凌瀚,陌生人而已。開車吧,我餓了。”鐘藎閉上眼,“你現在主要跑什么新聞?”

    “戚博遠的,我今天好不容易約了他的辯護律師采訪,那家伙有點拽。”

    鐘藎倏地睜開眼,一躍坐起,“那你現在對他很了解了?”

    “算是吧!”

    常昊,北京松林律師事務所合伙律師(ps:松林律師事務所是北京城排名前十位律師事務所之一,以打跨國經濟官司聞名),山東人。是山東濟南人還是青島人、煙臺人,不詳,家境不詳,畢業于西南政法學院。畢業后第一份工作,是在某個不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做律師助理,買盒飯、倒咖啡、打印材料、開車、拎包,諸如此類的,一做是仨月。

    之后,他接了樁案子。

    那樁案子是東北一起涉黑案件,在社會上反響很大。“黑幫老大”的父親聘請的多個名律師,都因遭到偵查部門的拒絕,不能與“黑幫老大”會見,主動知難而難,拒絕了聘請。常昊毛遂自薦,承諾在五天之內就能見到“黑幫老大”。那位父親是在無奈之下,半信半疑地委托常昊做“黑幫老大”的辯護人。

    常昊花了兩天時間,準備好了相關的法律條文,依法據理力爭,在第三天就見到了“黑幫老大”。大量的事實證明“黑幫老大”有罪,而且罪行嚴重,于是,常昊就在所掌握的基礎上,為他做了“罪輕”辯護。一審判處“黑幫老大”死刑,二審法官采納了常昊的辯護意見,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常昊一戰成名。

    現在,他以打疑難官司見長,曾有一起非法集資案的多名當事人,因他的辯護而洗清了罪名。慕名找他打官司的,數不勝數。

    “我問他打那種具有挑戰性的官司有沒有訣竅,他說就是憑自己掌握的法律知識、訴訟技巧,再加上仔細、認真還有天賦。”花蓓受不了的聳聳肩,“自戀的人多呢,但沒見過這么自戀的。我問他為什么不把頭發打理下,給當事人留個好的印像,他回答:生活需要真實,不需要粉飾和偽裝,這與給當事人留下什么印象無關。那表情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鐘藎毫不奇怪常昊這樣的語氣,也許他有拽的資本,但又怎樣,戚博遠已經認罪,在中國,殺人就要償命,她不相信他能修改《刑法》。

    “遇到這樣的對手,壓力很大吧?”花蓓同情地問。

    “這件案子不復雜,沒什么壓力。”碧水漁莊顯目的鯉魚跳龍門的霓虹燈已經亮了起來,路邊停了一溜的車,生意真好。

    花蓓下車時,對著后視鏡又照了照,“我的妝漂不漂亮?”她問鐘藎。

    如同常昊對自己打官司有著盲目的自戀,花蓓對于自己的美,也是向來非常自信的。“人比花嬌。”鐘藎有點詫異。

    花蓓笑瞇瞇地推了鐘藎一把,又理了理頭發,才娉娉婷婷地下了車。

    餐廳內溫度適宜,原木桌椅,到處彌漫著一種回歸自然的寧靜氣息,輕吟淺奏的音符飄蕩其中,令人立刻就放松了下來。

    “8號桌!”花蓓揚著下巴對服務生說。

    服務生領著兩人繞過幾張餐桌,走到廊柱后的大幅水幕墻,透過墻,一面是城市廣場,另一面是湖光瀲滟的水景。

    花蓓說過,腿部漂亮的女人才適合坐在餐廳的靠窗位子,成為一道風景。

    餐桌上擺了兩個電磁火鍋,各式珊瑚魚,已按部位拼好擺放著,調味醬擱在雪白的小碟中。東星斑是鮮艷的橙紅色,通身灑著小白點;昂貴的蘇眉則是藍色、湖綠色加煙絲色,尤其是老壽星一樣的頭部,全是迷宮一樣似格子非格子的三色圖案,頂部則布滿美麗的綠豆細圓點。切開的皮有蝦片那么厚,厚厚的魚皮的截面都是藍綠色的,帶著透明的膠質感。

    “這些都是湯少為蓓小姐點的,兩位還需要什么嗎?”侍者替花蓓拉開椅子。

    花蓓陰沉著臉:“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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