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頭枕河堤-《紅塵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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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杰敏說家貓能夠得到小干魚,野貓卻只得流浪。孟建共說泥匠干著最苦最累的活兒卻遭受白眼,木匠相對輕松卻好酒好肉。賈杰敏說,我倆不是夜貓不是泥匠,因為野貓完全自由,泥匠至少也有市場,我倆不過是山谷里低凹處被陽光遺忘的歪脖子小樹苗。
形式交匯。孟建共說,你遭受的還是沒有我的慘。賈杰敏忽然道歉。孟建共莫名。賈杰敏提及將飯撥進河里一事。孟建共卻說這不算事兒。賈杰敏詫異。孟建共說明曾經孟浩然逮住,呂梅仙從另一側合圍過去,二人反扭手臂猛然將頭浸泡井水里。賈杰敏震驚。賈杰敏曾經以為這僅僅是恐嚇。又提出質疑水井里的水怎么能夠浸泡?孟建共說,那一次下了好幾天的暴雨,大河水上漲,井水也上漲至井口邊沿。又描述那一次水都掩埋了眼睛。
賈杰敏聽得越是具體心越是緊縮。忙問,后來怎么樣。
她接著又說,所幸那天大早起來后發現井水上漲,便打了幾桶沖洗天井,否則便要漫過鼻孔。
月亮凄厲掙脫陰暗的云層。暗夜里,四只眼睛幽幽探視夜空。井水掩埋倒立頭顱的畫面感攪擾著賈杰敏腦海里一幕幕想象漫過的畫面。她的疼痛是質疑是否親生的疼痛。那么,孟建共呢?賈杰敏忽然懇求她待有機會去白大村向外祖母打聽生母。
孟建共疑惑。只說,你自己有嘴為何不詢問?
賈杰敏擔憂從小跟隨外祖母而傷害她的心。另一方面,她憂慮尚若呂玉仙知道,她將遭受無法預測的惡果。孟建共沉默不語。
一陣寒冷的夜風吹來,賈杰敏再打寒顫。孟建共伸手摟住她。溫暖是一只手臂力所能及的溫度。賈杰敏卻易于置換。頭一偏問道:
“你可被男人這樣摟住過?”一種能焐熱石頭的感覺頓生。
過濾著,她說,剛才居住宿舍的那個男同學比爹媽弟兄都善待自己。賈杰敏遠遠不能理解超出父母兄弟的情該是怎樣的一份情。執拗。又問:
“他可像這樣摟你?”
孟建共笑而不答。
賈杰敏:“但是,盡管他平日里對你怎樣的好,今晚,我還是看到了他兇惡的一面?!?
孟家共說:“他可能想挽留我在那里玩,所以,對你厲害了些?!?
賈杰敏:“不是‘些’,而是‘太過’!”
又說:“可能當時你是側身的,沒能看到他的眼。我感覺,仿佛就像野狼般兇狠?!?
又說:“他的眼神讓我看到了小姨?!?
孟建共笑了。她說:
“你敢這樣說小姨,我去告狀?!?
賈杰敏:“你不是這樣告狀的人。再說了,你若告訴,人家未必相信你?!?
孟建共忽然暗淡眼神。賈杰敏想她的話具有殺傷力。又安慰她屬玩笑。孟建共搖頭表明一點不是玩笑。孟建共:
“難說我若告訴她,人家寧可相信是我說的,也不會相信是你說的呢!”
賈杰敏沉思。賈杰敏:
“所以說你必須加以改正,今后不要再撒謊,自然就有人相信你了?!?
孟建共:“你相信一個‘那啥精’能改正嗎?”
賈杰敏忽然笑噴。孟建共也笑了。
“那啥精”取代“白骨精”,說明孟建共內心潛藏著一種抵制的
屈從。賈杰敏:
“他們第一次取諢名的時候你怎么不反駁?”
孟建共:“你一個人面對整個家族,這是‘反駁’的事嗎?”說著,她低頭打量各自的腳尖。
暗夜。沉寂。
沉寂的暗夜仿佛一口偌大的大缸般不斷將姐倆密閉在“盲人摸象”的黑暗中浸泡,沉積。
不錯!
——孩子成長的途徑正是“盲人摸象”的途徑。似乎大人們從未考慮過,作為孩子的她們需要的溫暖;或者說,她們也是有思想區分開四腳動物的高等動物?
她們高等嗎?
——嘻!這一刻,她們遠遠不如躺在豬圈里的肥體動物可享受遮風避雨的溫暖。
殘酷的是短視……
殘酷的是他們并未從姐倆身上解讀出她們勝于肥體動物在未來的生活中應得到匹配價值的社會實踐。這正是作為個體人的原生真實。他們無視這樣的真實,甚至打壓至不如肥體動物的價值。這正是人類難以意識的思想領域狹隘的悲哀。甚至于親情。
孩子不會唱葬歌嗎?
孩子的葬歌或者埋葬自己,或者突破自己。
對!必須沖出去。兩面黯然。三面凄慘。四面漆黑。八面埋伏。十面冷涼。
孟建共忽然一把抹眼淚。孟建共:
“現在,也只有今晚你見到的那個男人對我還好一點了,但又被你得罪……”
聽上去她有責備她的意思。她再次說明他的兇煞。她解釋說他有可能擔憂動靜過大讓同事們聽到影響不好。
“同事”不等于“同學”。賈杰敏“嘿嘿……!”一笑怪眼凝望她。
四目近距離相對,仿佛沒了暗夜中游離的霧氣,于是乎相互能望穿眼底的真實。淚水尚未風干,孟建共笑出。孟建共忙說明他是良縣國營食堂的職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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