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范陽郡,郡守府。 一身寬服大袖,整裝肅容的太守魏徽,今日迎來了一位貴客。 來自京師之地,名聲享譽整個天下的一代大儒,曾與鄭公、蔡公等名流一同整理經學,于太學宮立下了四十六塊傳世經典的盧直。 這位公出身范陽, 且不說自身成就,光是門庭就極為顯赫,與其比較,自己這個邊遠之地的郡守,自然要小心伺候著。 哪怕其現在虎落平陽,賦閑在家, 也不是他能夠隨意得罪的。 候在門檻前,看著那架馬車緩緩駛來停下, 有身影自其中走出后,魏徽不由精神一振: “盧公,快快請進!” 這黑衣郡守面帶和煦笑意,連連快步上前迎接。 盧直下車后,一眼就見到這飽含熱情的魏徽。 “使君客氣。” “叨擾了。” 這一襲便裝的文士,恪守禮數,溫和的回應了一句。 隨后二人談笑間,便入了郡守府內,穿過一路行廊,于客房分賓落座。 兩側侍從早已等候多時,帶著清香的溫茶斟好,放置于二人的面前,隨后施然一禮退后,于門檻外立身駐足, 等候吩咐。 “盧公啊,在下可是日盼夜盼, 可算是把你給請來了。” “魏徽自出任這范陽郡守一職后,就久仰盧公大名,今日能與公坐而論道, 實乃人生大幸,當浮一大白!” 這范陽郡守姿態放的很低,盧直見此,苦笑一聲: “魏使君言重了,貶謫之人回歸鄉里教書,哪里當得起這份尊重,你我同輩相交便可。” “要是再這樣的話,只會讓我越發拘束。” “當不得,當不得。” 擺了擺手,捧起茶水泯了一口: “今日魏使君請我前來,可是為了我那巨鹿師侄之事?” 聊及正事后,魏徽臉上的笑意漸漸有了些正色,咳咳兩聲后,也回道: “盧公果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我心中所想了。” “不錯,今日我就是想要來問詢一下盧公,那名為張巨鹿的少年,到底是否真是鄭公弟子?” “此子所作所為,若不是出身世家,又拜入大儒門下,很難不讓人起疑心吶...” 魏徽言語中,帶著些追問的意思。 這半年來,在幽州的南部地帶,尤其是范陽郡及下轄諸縣,幾乎掀起了一股熱潮。 有一年紀輕輕的少年,打著治病救疾的旗號,在這偌大幽州各個郡縣遍布足跡。 每至一縣,逗留三日,只以符法施術,為底層求醫無門的普通百姓義診,分文不取,而且效果立竿見影。 近半年時間,其甚至救了大大小小有數萬人之眾。 如今在這偌大幽州境內,問這底層百姓,他們可能不知曉幽州刺史是誰,可能不曉得郡守縣令為誰。 但一旦提及那大賢良師張巨鹿,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且此子還有意的在招收門徒,授予武道與符法,悉心教導,號曰太平,已是隱隱間有了些氣候。 時至如今,已有修行符箓與煉氣術的年輕人頭戴黃巾,在周邊地帶以大賢良師的名義,效仿他的行為替著平民治病。 雖效果不如其師,但也頗有成效,可以看出已是小有成就。 由此種種來看,這太平教或許眼下只不過初有根基,可凡有見識之輩都能看出,長此以往下去,這教派和這張巨鹿,都必將會成一番氣候。 要是行于正道倒是還好。 可要是起了什么不軌的念頭... 那可就是他們治下失職了。 魏徽之前,也不是沒有聽說過盧直放出來的風聲。 可無奈的是,此子做出來的動靜,也未免太過大了些。 因此他今日問出的疑問,不僅僅代表著他自己,同時也有后面幾位郡守,甚至是那位刺史大人的意思。 面對他含蓄的詢問,盧直倒是坦然,當即肯定的回道: “這點使君倒是可以放下心來。” “張巨鹿自拜入鄭修門下開始,到出師游歷天下為止,期間的大部分求學歷程,我都看在眼中,而且我自忖對其一生所求的志向,也算是了解幾分。” “這是一個心懷天下,素有赤誠之心的孩子,我雖不曉得其身懷煉氣方士之術,但此子對于五經的造詣,堪稱同代太學宮內第一人。” “這等資質,未來就算是出將入相,都未必不可!” “因此,他不會像是使君和諸多大人所想的那般有所圖謀。” “這點,我可與鄭公一同作保,所以使君盡可放心。” 盧直捧著茶杯,語氣悠然,并不似作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