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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99-《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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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修并未帶他們來到卡座這邊,而是在旁邊的空座邊聊了會,“幾點(diǎn)登臺?”

    “還有半小時。”方維維道。

    “九點(diǎn)是黃金場,很不錯,去準(zhǔn)備吧。”容修說。

    “沒有準(zhǔn)備的地方,就在這等,唱完找負(fù)責(zé)人結(jié)賬就好。”鞠帥說著,扭頭看向暗處卡座,“哥,你去招待客人吧,啊……顧……”

    “噓,別聲張。”容修拍了下他的肩,“三首歌都練得怎么樣?”

    “我覺得還成,如果哥也覺得不錯,就可以去路演了。”鞠帥說。

    “哥你放心吧,那天你教我唱完之后,我自我感覺特別好。”大維說。

    見貝斯手蚊子和鼓手也信心十足,容修感到很欣慰。

    就在這時,酒吧的大門又打開了。

    進(jìn)門的四人也帶了樂器,顯然是一支樂隊,透過幽暗的光線,容修認(rèn)出了領(lǐng)隊的戈強(qiáng)。

    東四這邊常來地心引力的酒吧常客,發(fā)出一陣喧嘩聲,“雷鳥?!強(qiáng)哥!”

    “雷鳥來了?今天雷鳥在這演出嗎?”

    雷鳥樂隊是東四最牛livehouse的駐唱,客人們沒想到他們會來小音樂酒吧跑夜場,也有圈內(nèi)老炮解釋說:“雷鳥目前正和金州演藝合作,而金州演藝的大老板是誰知道嗎,就是這家酒吧的幕后老板。”

    進(jìn)門的四個男人在東四知名度頗高,不少客人都揚(yáng)起胳膊和主唱打招呼。

    戈強(qiáng)進(jìn)來不久,就注意到了偏僻處那個身長月退長的男人,盡管燈光昏暗,但他對容修的印象太深了。

    起初以為看錯了,他放緩腳步往前走,直到身邊的雷鳥主唱低罵了句“臥槽”,戈強(qiáng)才確定那人的確是容修。

    雷鳥主唱發(fā)出了冷笑聲,大步往島島樂隊那邊走,目光鎖定了容修,聲音很大:“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戈強(qiáng)在背后拉了他一把,加快兩步上前,來到容修面前,“容修,這么巧,你怎么來東四了?”

    看見四人之后,容修心底暗笑了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連個眼神也沒給雷鳥主唱,只看著戈強(qiáng)一人,容修道:“晚上好,帶幾個小朋友來鍛煉下,”他轉(zhuǎn)頭看向鞠帥他們,“這是雷鳥的隊長戈強(qiáng),叫強(qiáng)哥。”

    “強(qiáng)哥好。”小伙子們都挺禮貌,容修介紹誰,給誰問好就是了。

    dk和雷鳥一場王冠比賽成了經(jīng)典,搖滾圈誰人不知,這邊的情況,吸引了附近顧客的注意。

    聽說對方今晚也在地心引力演出,容修并不覺得意外,和戈強(qiáng)避到無人處,聊了聊王冠比賽之后的圈內(nèi)動靜。

    戈強(qiáng)問:“決定簽約恒影了?”

    “強(qiáng)哥關(guān)心我簽約的事?”容修懶洋洋撐在身旁沙發(fā)靠背上,“網(wǎng)上不是熱搜了么?定了吧,咱們這個年紀(jì),再拖上臺就得唱夕陽紅了。”

    戈強(qiáng)被他逗笑:“容修,祝你成功。”

    “你呢,簽約什么的,有計劃?”容修抬眼看他,“還是華放?”

    “華放最近亂著,楚放忙著接華家的爛攤子,估計簽約泡湯了。”戈強(qiáng)苦笑了下,“目前還在livehouse駐唱,偶爾跑個白場,還得糊口不是?”

    “還和金州演藝合作?”容修站直身子凝向他,“小商演公司不是長久之計,我聽過你前樂隊的專輯,原雷鳥主唱大哥的事節(jié)哀順變——說這些話可能失禮了,但是,以你的水平和風(fēng)格,并不適合雷鳥,完全可以謀個更好的出路。”

    戈強(qiáng)驚訝地望向容修,意外對方會推心置腹對自己說這些,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卻警惕地回頭看了眼,雷鳥成員們已經(jīng)去休息室了。

    和金州演藝合作,也是雷鳥主唱私下和林明軒談妥的,雖然只有口頭協(xié)議,戈強(qiáng)并不愿意跑這種演出,但畢竟是一支團(tuán)隊,身為隊長兼鼓手,不能不合群。

    聽容修提到了雷鳥原主唱,戈強(qiáng)心中更是難受。

    三十歲那年,大哥在家里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因為和原公司產(chǎn)生巨大分歧,雷鳥隊長被冷藏了半年。

    “我大哥走的時候,并沒有解散雷鳥,所以我重組了。”戈強(qiáng)說,“我不會拋棄雷鳥的,它之前的成績不容置疑。”

    容修笑容不減,“你想重拾的,其實不是雷鳥的成績,也不是雷鳥的虛名,而是大哥面對打壓不退縮、不妥協(xié)的精神,不是么?”

    戈強(qiáng)聞言怔怔,接觸到容修柔和的視線,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后來兩人說起了今天容修來這的原因,戈強(qiáng)無意間透露了今晚本不該來這里,剛才接到的緊急救場電話,容修不由皺了皺眉問,“幾點(diǎn)演出?”

    戈強(qiáng)說:“十分鐘之后。”

    容修蹙眉更深,不動聲色地瞟了眼雷鳥主唱,又看向和兄弟們插科打諢的方維維。

    不論是年紀(jì)資歷,還是人氣實力,都不是一個段位的。

    離開?

    還是留下。

    搖滾圈不怕比,就怕比不起,有贏就有輸,遇見對家強(qiáng)手,灰溜溜離開,傳到外面定會被圈內(nèi)恥笑。

    但是留下,那群小孩正是自信進(jìn)步期,會不會被前輩們打擊得一蹶不振?

    不少圈內(nèi)同行在和高手同行競演之后,就會有短暫的怯場、厭臺、倦怠期。

    島島樂隊的四名小伙子,是容修打算親手栽培的年輕羽翼,就這么扔上對家的舞臺,真的沒問題么?

    容修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權(quán)衡之下并未作出決定。

    回過神時,臺下觀眾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口哨,雷鳥樂隊已經(jīng)登臺連接樂器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暗處卡座,是酒吧墻角的位置,總裁夫夫背對著舞臺,選座非常隱蔽,眼下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而勁臣則是也朝這邊看過來,忽明忽暗的燈光里,那張臉看不清晰,但容修注意到了他擔(dān)憂的目光。

    容修叮囑鞠帥坐在這,樂隊成員們進(jìn)行一次腦內(nèi)現(xiàn)場模擬,然后回到了勁臣身邊坐下。

    “有麻煩了?”勁臣問,“需要幫忙?”

    “我記得,商董十年前說過一句話,”容修說,“江湖上的事,江湖解決。”

    “沒想到你是我家商先生的粉絲?”參朗笑道,“我家寶貝還說過,必要時可以拿資本打所有人的臉,哥用錢磚給你堆起來一個舞臺,不稀罕他家的,怎么樣?”

    容修慵懶地歪靠在沙發(fā)上,“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聽都是褻瀆。”

    說完沒再搭理他,也沒再和三人說話,只是時不時地抬眼望向遠(yuǎn)處舞臺。

    很快電吉他的音樂聲響起。

    照理說,音樂酒吧與livehouse不同,livehouse邀請的全是樂隊,而酒吧則不宜過噪,流行、民謠、爵士歌手較多,每晚頂多邀請一支竄場的搖滾或金屬樂隊。

    雷鳥實力強(qiáng),連唱三首搖滾,酒吧觀眾們熱血沸騰,主唱在舞臺上表現(xiàn)力極佳,引起臺下酒客用酒杯“咚咚”敲桌子。

    “還不錯。”參朗笑道,“不過,油了點(diǎn),不是哥的菜。”

    說完看向不做聲的容修。

    容修微揚(yáng)下巴,正目不轉(zhuǎn)睛地望向島島樂隊那邊。

    嘴上說“讓崽子們?nèi)ノ枧_上自生自滅”,可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在為自家小崽子擔(dān)心——當(dāng)然,方維維幾人還沒有冰灰年紀(jì)大。

    方維維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望向舞臺上的同行前輩,幽暗的燈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第三首歌快結(jié)束,島島得到了提示,要準(zhǔn)備登臺了。

    在雷鳥之后登臺,簡直是個噩夢。

    觀眾們熱情高漲,大聲喊安可,雷鳥主唱站在舞臺上,笑了說了句:“接下來才是今天的主角,井子門的得意弟子,咱們該下臺了。”

    說完就把麥克風(fēng)一放,抓著琴頸就離了舞臺。

    “井子門的人?井子門來人到這跑夜場?”

    “是啊,沒看見容修和強(qiáng)哥說話嗎,那邊還有一群女的在拍照,被保安攔下來。”

    “霧草?!容修來東四跑夜場?”

    “他不是簽約了嗎,什么身份了,還跑場子呢?”

    老實說,夜場歌手能紅的萬分之一,成功簽約公司之后,不會再有繼續(xù)跑場子的了,原來在酒吧一首歌五十塊,出道后出場報價漲一千倍,傻子還跑夜場啊!

    沒過多久,島島樂隊上了臺。

    容修之前給方維維選過幾首歌,適合他唱的,對方也聽話,每天專注練習(xí)。

    鞠帥和方維維四人登上舞臺,臺下原本喊雷鳥安可的觀眾們,聽雷鳥主唱說完后,又開始討論井子門的事——態(tài)度不太友好,這是必然的,東四的觀眾素質(zhì)算高的高,如果東四的樂隊去井子門跑場子,遭到的可能就是起哄了。

    樂器準(zhǔn)備就緒,方維維來到話筒架前

    第一首唱的是《春天里》,大維的嗓音高脆,厚度不夠,硬往上喊,經(jīng)常唱劈,這首歌有挑戰(zhàn)性,但難度不算太高,相對于更細(xì)膩的感情,他很適合這首歌中的灑脫勁兒。

    臺下稀稀拉拉的掌聲停下,方維維緩了緩心神,做好演唱準(zhǔn)備。

    容修從卡座沙發(fā)上站起來,完全忽略了遠(yuǎn)處時而向他投來的熱情目光,他微揚(yáng)著頭,望向舞臺上的樂隊,那目光有擔(dān)憂,更多的則是鼓勵和期待。

    鞠帥的電吉他水平雖不比自家主音,但年紀(jì)擺在那,他有沈起幻二十多歲的水平,以后的路就看他怎么走了。

    站在陌生的舞臺上,方維維遙望了一下容修的方向,想起容哥說過的話,于是把觀眾什么的拋在一邊,朝臺下鞠了一躬。

    鼓手起了個拍子,鞠帥的吉他弦音響起,方維維開始了島島樂隊的首次登臺演出。

    ——這也是容修很喜歡的一首歌。

    他退役的那一年,踏上了陌生國度的土地,面朝著陌生的人群,聽著耳邊陌生的語言,周遭一個認(rèn)識的人也沒有,他想,就算死在這里,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

    他走在東歐寒冷的冬天里,曾經(jīng)默念過那句歌詞,正如舞臺上那個年輕人所唱:

    “如果有一天,我老無所依,請把我留在,在那時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離去,請把我埋在,這春天里。”

    這首歌很打動人,臺下的觀眾之前排斥的表情淡了些,后來的反響越來越好,臺上的年輕人唱歌真情實感,并沒有那么油膩,顯然是徹頭徹尾的新人。

    第二首歌是容修為他選的《天高地厚》,因為這支年輕樂隊的精神面貌,比起抒情搖滾,非常適合這首勵志歌曲。

    這首歌的演唱難度,對方維維來說,就非常有挑戰(zhàn)性了。

    音太高。

    那天下午在ktv,容修的嗓子隨意唱了上去,方維維一聽就開始了麥霸之旅,連嚎了五遍才算滿意。

    容修環(huán)著雙臂,長月退長身站得筆直,他眼中仿佛有光。

    當(dāng)時排練順利,他非常滿意。方維維他們年輕氣盛,如果現(xiàn)場表演不出錯,酒吧的氣氛一定會被渲染得很好。

    方維維一開口,也沒讓容修失望:

    “你累了沒有?可否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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