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二哥,大可不必…”張飛連連搖手,“云旗何等聰慧?如何會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淺?哈哈哈哈,其實…咱們之間,哪有那么多規矩,俺倒是無所謂,可還得星彩饒過他呀!星彩這丫頭,她也隨我一根筋,俺現在就擔心,她別鉆了牛角尖,拗不過去——” 兩兄弟如此說話… 劉備聽在耳中,總算是放心了。 但…也有憂心的地方。 依舊是星彩,未婚先子,她…她能原諒了云旗這一次么? 正直想到這里。 親衛長陳到快步走到劉備身旁,“稟主公,諸葛軍師來信,三日后,他也即將抵達洛陽了,同行的還有俘虜的曹氏族人與魏將,除此之外,南蠻王孟獲也帶著夫人祝融,女兒花鬘一道前來說是聲援主公——” 聽到這兒,劉備的思緒迅速的從關麟與孫魯育的小插曲中收斂。 他目光幽幽,然后屏氣凝神,嘆道。 “都來了,都來了好…” “諸公伴我至今,也當一道拜見天子,封侯拜相——” “也當隨我一道,目睹這紛亂山河的終章——” 當劉備這一番話吟出… 整個此間都肅穆莊嚴了起來。 唯是關羽,不再顧念于兒子婚事的他,又變成了那個果敢、英武、干練的上將軍形象。 “咳…”他清了下嗓子,提醒劉備。 “孟德已經去見張文遠了——” 也是這一句,讓劉備的眼眸剎那間瞇起,他已經回憶起…這一路上,他與曹操同乘一駕馬車,曹操向他說出的,那最后的請求—— 這注定是一條將被萬萬世銘記的請求! 乃至于在聽到的剎那,本就對曹操無比崇敬的劉備… 下意識的,添得了更多的肅然起敬—— … … 醫署院落中,擺放著一整套編鐘,曹操親自手執小錘,一曲敲出。 ——“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兇。初期會盟津,乃心在咸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當這一曲落下… 曹操收起小錘,抬眼,眸光幽幽的再度望回張遼… 張遼也像是下定了最終的決定。 “如果…這是大王的決定,那莫說如此…便是上刀山,下油鍋,赴湯蹈火…遼亦在所不辭!” 終于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好,好,好…” 曹操一連吟出三個“好”字,這才將包裹中魏王的印綬與詔書一并交付給他。 張遼雙手捧過。 曹操則是順勢抬手,雙手同時拍在他的肩膀上,然后…用無比鄭重其事的語氣說道:“文遠,活著回來,孤那征西的夢想…還指望著你來實現!” 聽到這兒,張遼咬了咬牙。 “我這就去見云長…求他允準我趕赴那并州的晉陽城!” 說話間,張遼就要動身… “文遠,你的傷?無恙么?再休養幾日也來得及…不用這般匆忙。” 曹操喊住張遼。 張遼卻沒有轉身,他那因為剛剛痊愈還有些消瘦的背影…突然間仿佛迸發出了無限的能量,連帶著,他腳步一頓,鄭重的回道: “大王勿慮,現在的我,感覺能打一千個——” “便是逍遙津時,我也沒有這般強烈的感覺——” … … 月華如水,自天際傾灑而下,籠罩著這片北邙山的山腳。 就是這里,就是那山上的一場大火,也就是這山腳曹嬰、馬鈞的死,這是大魏“科技”的覆滅,更是它們唯一底牌的覆滅,是大魏由盛及衰的開始與關鍵——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這北邙山的山腳,關麟追上張星彩時,已是氣喘吁吁。 不是他氣喘吁吁,而是馬兒氣喘吁吁。 張星彩像是故意的,跑著跑著…就尋了一匹馬騎上,偏生還留給關麟一匹…就這么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這里。 說起來,這里距離皇宮的北門并不遠。 但因為已過黃昏,山腳下顯得格外的幽靜…張星彩已經下馬,負手而立,望著天際上懸掛的明月,很明顯…有些惆悵和迷惘。 關麟則是氣喘吁吁。 他邁著那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向前,口中吟道。“你總算舍得停下了——”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道張星彩從哪里取出一枚長槍,就這么槍出如龍,直接向關麟這邊刺來。 『我日——』 關麟發誓,這是他穿越以來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眼睜睜的看著那銀槍從遠及近…在他的耳邊飛過… 偏生銀槍又與他保持著一段可謂安全的距離,哪怕是罡風,也沒有傷到關麟分毫。 但這依舊不妨礙,把關麟嚇了一跳。 “你瘋了?你要殺我啊?” “你不會躲呀?差點刺到你!” 關麟與張星彩幾乎是同時發聲的… 這聲音發出,關麟就無語了,這女人怎么傻傻的。 躲? 拿什么躲? 有那么一瞬間,關麟覺得他當初吟出的那句學武救不了大漢簡直是謬論,是歪理… 或許,學武救不了大漢,但至少…能讓他撿回一條小命! 當然,關麟還是忍不住再度責問一句,“快收起來,擦槍走火是很危險的——” 這是下意思吟出的… 考慮到大漢已經制造出火槍…張星彩是能聽懂的。 也正因為如此,張星彩直接反問,“你也知道擦槍走火是很危險的?哼,我以為你不知道呢?” 呃… 一貫善于言辭的關麟,竟被張星彩這一句給懟的無言以對了… ——『這妮子?這是怎么了?』 他并不知道,他深入虎穴與那小虎“擦槍”最終“走火”的事兒,只以為張星彩這是在發瘋…還發的是沒來由的瘋! 故而,關麟的臉色已經很難看。 可張星彩不管那么多… “這一槍…是我從子龍師傅那里學的是七探盤蛇…” 她也不顧關麟的臉色…自顧自的舞起槍來。 只聽得“嗖”的一聲,銀槍收回,再度出槍,卻不是刺向關麟,而是憑空劈刺…槍出如龍——一時間,壓、崩、挑…各種動作臂力驅使,信手拈來… 這是與七探盤蛇截然不同的槍法… 張星彩的話再度吟出。 “這一槍,是我從云祿姐姐那里學的…七十二招馬家槍——” 話音落下… 第三種槍法再度呈現,槍尖綻放出朵朵槍花,這一次加上了腳步,腳步輕盈,進退之間,仿佛踏著無形的旋律,每一次轉身、每一個跨步都與槍花的綻放緊密相連。 “這是…子龍師傅的百鳥朝鳳槍法——” 三種槍法過后,張星彩還在舞槍,長槍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時而如靈蛇出洞,迅猛異常;時而似鳳凰展翅,優雅翩躚。 槍尖劃過空氣,發出陣陣銳利的嘯聲,這是一種月明之下極致的巾幗英豪,這是讓人沉淪的颯爽風姿… 仿佛,映入關麟眼中的不是槍花,不是槍法,而是力與美的結合,是綻放下的張星彩,更是綻放出的,在大漢疆場綻放過的戰場之花—— 可最終,也不知道是張星彩用力過猛,導致脫力,還是她情緒使然,銀槍竟是脫手…而她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方才還吟出的颯爽英姿的“哼哼哈”,突然間就變成了“嗚嗚嗚”的哭泣鳴啼 …就仿佛…仿佛是夜鶯的哭聲一般。 “嗚嗚嗚——” 一時間,這巨大的反差盡數浮現于關麟的眼簾。 那雙手捂住雙眼的摸樣,讓人哀婉,讓人憐惜——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關麟最聽不得別人哭了,特別是女人…還是自己的女人。 他也顧不得張星彩今天行為的怪異,快步上前,一把將她攬在懷里,去拍她的后背,去試著安慰! 方才還是巾幗英豪的女將軍,這一刻,就宛若變成了在深宮中獨守閨房幾十年的小怨婦般,只是用手輕輕的捶打著關麟的胸口,然后“嗚咽、嗚咽”的哭個不停。 “為何哭成這副摸樣,就算是被人欺負了,可你…你也得告訴我啊!” 關麟越發的一頭霧水。 “嗚嗚…你還這樣問?誰欺負的我,你不知道么?” “誰啊?” “嗚…嗚,欺負我的…就是…就是你這負心漢,就是你關麟——” 張星彩爆發似乎的哭喊出來。 “我?”關麟覺得詭異極了,自打今日張星彩出現就很詭異,到現在更詭異了。 負心? 關麟尋思著,他又沒移情別戀?又沒搞破鞋?更沒像曹操那般惦記別人媳婦?他怎么就負心漢了? 離譜! 這就很離譜—— 這時,張星彩的話再度吟出,她猛地一推關麟。 借著拉開一些距離,她的手指如刀般指著關麟,然后哭腔著說,“關麟,我知道你很厲害,也知道你立下的功勞數也數不清,便是公主下嫁給你,你也受之無愧…可…可你知道…你知道我為了要嫁給你,我為了努力的追上你的步伐,我…我有多努力么?” “你不識武,需要人保護,于是我回到巴蜀后,每日都在苦練武藝,我拜趙云、馬超、馬云祿、陳到、黃忠、嚴顏為師,我學習十八般武藝,我每日纏著大哥張苞與我對練,我每夜都要拉壞十幾支弓…我就是為了能追上你的步伐,站在你身邊,然后用我的銀槍保護你,不允許任何宵小靠近你一步,傷到你分毫…這些,這些都是我的努力啊!” “你說女子當學那花木蘭,可對鏡貼花黃,可鐵甲披寒光…我…我便向娘學習烹食,學習織布,學習量體裁衣,學習女紅…甚至,為了能與你聊一些百工奇巧,我會拜托黃夫人教我木藝,教我做一個百工匠人…我…我真的已經、已經盡可能的做到極致,可你…可你為什么…為什么還要將我拋之一旁?是…是我做的不夠好?不夠努力么?” 隨著張星彩的話吟出… 關麟更詫異了。 若不是張星彩這么說,他還真不知道,自打荊州一別后,張星彩能努力到這般程度,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追上他的步伐么? 那么… “我何時將你拋之一旁過?”關麟一臉的不解。 “還說沒有?還在騙我?”張星彩冷哼一聲,“在江東,那孫魯育的肚子里懷著你的子嗣,要不了幾天,你就要做爹爹了?到時候,你迎娶那孫魯育進關府的大門,這還不算…不算是始亂終棄,不算是將我拋之一旁么?” 啊…啊—— 無疑,張星彩的話還是勾起了關麟記憶中最深埋的那一處回憶。 是孫魯育? 是小虎? 他記起,他的確與那孫魯育干柴烈火過,也深入虎穴過。 甚至,那段時間,關麟還想過…要不要接她入關府做填房丫鬟,甚至想過要與“老司機”的大哥傅士仁商量下這事兒。 其實,當初拿下江東的時候,關麟便假借母親的名義已經將那大虎、小虎納為填房丫鬟。 只是后來,局勢急轉直下,一樁事兒挨著一樁事兒,連珠炮似的,稟明母親真相的這件事兒在關麟這兒也就耽擱了下來。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