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蓋棺定論,劇變終局-《第一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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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疆吧。”夏景昀嘆了口氣,“在沙場上,寫完你的余生。到時候我會安排一個死囚替你。”
“你就不怕我再度反叛,或者投入北梁?”
蕭鳳山終于開口問道。
“怕!”
夏景昀點了點頭,“但我想賭一把。”
“為什么?”
蕭鳳山不解問道。
“因為,我也是個舅舅。”
夏景昀的面色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晦暗難明,“我也為他付出了許多。”
他看著蕭鳳山,“所以,我不認同你,但我理解你。”
蕭鳳山原本死寂灰敗的心,被這一句話狠狠地一撞,鼻頭一酸,沒想到最終真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這個最大的敵人。
一時間,他竟對眼前這個讓自己淪落至此的人生出了一種知己的感覺。
“所以,你愿意嗎?”
蕭鳳山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來,在陳富貴的如臨大敵和夏景昀的淡然自若中,雙膝跪地,朝他磕了一個頭。
“這一拜,是謝你給了我這條命。”
蕭鳳山看著他,“從此以后,這世上,再無蕭鳳山。”
第二天的清晨,東城外十里,一輛馬車安靜地停著,身后是約莫一百名勁裝軍士,如標槍一般,牽著馬,安靜地等著。
姜家二爺坐在馬車上,看著對面的蕭鳳山,以一種看似平淡但又極其認真的態度道:“你若叛國,我親自來抓你。”
蕭鳳山點頭,“二哥放心。”
“去吧,卸下這一身枷鎖,望你真正能一展平生意。”
蕭鳳山抱拳,戴上面甲,走下馬車,翻身上馬。
身后的一百軍士齊齊上馬,靜候著他的指令。
他輕輕撫了撫胸口,胸口之中,是一張夏景昀臨走之前送給他的詩。
詩只有兩句。
他說,如果有朝一日,他能立下殊勛還朝,他會再送他另外兩句。
面甲之下的蕭鳳山,扭頭看了一眼高聳的中京城,沒有一絲留戀地離開。
“出發!”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的蕭三郎,奔向了本屬于他的戰場。
城墻之上,夏景昀目送著這支隊伍遠去。
陳富貴小聲道:“公子,為何要放了他?”
“他治理龍首州十余年,未曾有過大惡,手下吏治尚算清明,龍首軍戰力也相當不俗,龍首州百姓過的日子雖然算不上多好,但比起天下其余各地,也還是要好上一些。當政那一個月,所頒行的政令我都看了,并未胡作非為。加上當年軍功猶在,良將難求,這樣的人,留他一條命,讓他為國盡忠,從賬面上是算得明白的。”
夏景昀平靜地說著,但是在內心深處的想法卻并沒有說出來。
除了替他覺得一種感同身受的可悲之外,他夏景昀對皇帝這個東西并沒有太多的神圣光環。
別說人不是蕭鳳山殺的,就算是,那又如何?
按照他曾經所看過的那些故事,似乎像他這樣的人都是應該殺個皇帝助助興的,他雖沒走那一步,但也同樣不覺得那是什么大事。
只是斗爭之中的一場廝殺而已,非子非父,能有什么呢!
但這些話他是萬萬不能對外面任何一個人講的。
當蕭鳳山的隊伍沒入山后,他緩緩收回目光。
在他身后的城中,呂如松和英國公本家數百顆人頭,頹然落地。
鮮血灑了一地,遠遠看去,如同一個鮮紅的句號,為這場大變劃上一個結束之符。
瘋瘋癲癲的淑妃逃過了當街處斬的下場,被一杯“鴆酒”送下,而后裹著白布放入薄棺,抬出了宮禁。
幾經輾轉,送上了在南城候著的一輛馬車。
馬車之中,翹首以盼的太子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一起緩緩去往了洞庭湖畔。
夏景昀輕聲道:“一年之后,就把太子他們葬在洞庭湖畔吧。”
陳富貴點頭記下。
“太子妃呢?”夏景昀忽然想起了那個一直被忽略的女人。
“已經在城外清光庵出家了。”陳富貴輕輕一嘆,“也是個苦命人啊!”
“這世道,苦命人多了,有誰不是呢!”
夏景昀癟了癟嘴,忽地又搖頭道:“不行,太子這種人渣還能逍遙一年,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半年,他的那點功勞就值半年。”
陳富貴深以為然,重重點頭。
“公子!”
一聲焦急的呼喊響起,氣喘吁吁的公孫敬上了城樓,“公子,蘇老相公和蘇小姐他們的車駕快到了,已在南城外二十里!”
他的話音剛落,胭脂又快步上樓,“公子,蘇先生和白公子他們的隊伍已在東城外二十里!”
夏景昀懵逼地眨了眨眼,這怎么還能撞上?
你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