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是巨源嗎,出了何事?” 山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石鑒說: “石兄,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睡!” “巨源,到底怎么啦,大半夜的不讓人好好睡覺?” 石鑒不滿意的嚷嚷道。 “你知道太傅如今稱病臥床是何用意嗎?” 山濤一臉嚴(yán)肅,看起來十分緊張,這幾年來,自從大將軍曹爽開始力行改制開始,他便隱隱覺得有些心下不安。而如今,朝野上下所有反對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不見,山濤反而更加覺得不對勁了。近日推行改制的杜恕輕輕松松、稀里糊涂就被法辦,更是讓原本有意傾向曹爽、夏侯玄的山濤心驚不已。 這說明太傅的權(quán)力并沒有徹底被剝奪,司馬懿的病說不定是韜光養(yǎng)晦的假病! 直覺告訴他,這場平靜過后,一定會有一場十分可怕的大潮席卷而來。 石鑒見山濤一副神經(jīng)兮兮的樣子,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回答說: “太傅屢不上朝,大不了天子賜他一尺詔書,讓他回家養(yǎng)老就是了,你又何必瞎操這份閑心呢!” 山濤此刻依舊難以安寢: “哎呀,石兄怎么還不明白呀,石兄難道不知,在馬蹄間來往奔走的感覺嗎,如今你我就是困在馬蹄之間的人啊!” 累了一天的石鑒見山濤沒事找事,白了他一眼,便繼續(xù)睡過去了。 第二天,山濤便以舊疾復(fù)發(fā)為由,火速上交了他好不容易才混上來的從事官印,再次辭官退隱去了。 ———————————— 洛陽,吏曹尚書何府。 家主何晏近日以來,一直都做著一個相同的怪夢,可是自己卻絲毫不能解其意,更是不知其是吉是兇,為此他感到十分困擾。 堂下亭內(nèi),剛剛午休起身的何晏揉著干澀的雙眼,仔細(xì)回味著他的怪夢。 他一連數(shù)日,都夢見自己鼻前旋舞著十?dāng)?shù)只青蠅,而且不管自己怎么驅(qū)趕,那些青蠅就是不肯散去。 這個夢,讓原本就有些焦慮的何晏感到更加的不安。 “來人!” “君侯有何吩咐?”府中管事聽家主呼喚,于是進(jìn)亭問候。 “管輅管神卜,近日可在洛陽?” 『說起這位管輅管公明,洛陽城內(nèi)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京城坊市之間流傳,當(dāng)世共有這么幾位奇人,他們各自皆有一技之長,因此為人所津津樂道。 這幾位當(dāng)世奇人奇技,分別是華佗之醫(yī)診、太樂令杜夔之聲樂、朱建平之相術(shù)、周宣之相夢,再者便是這管輅之術(shù)筮占卜了。 聽說這管輅八九歲時,便喜仰視星辰,遇到不認(rèn)識的星宿,便找人詢問其名,夜不肯寐,自言:“我年雖小,然眼中喜視天文。” 而他與鄰比小兒一同玩土?xí)r,便喜歡在地上畫天文及日月星辰。等到他長大成人以后,更是十分喜愛研讀《周易》、以及占、相之道,無不精微,甚至有人還說他懂得鳥語。 曾經(jīng)有許多人都找過他,請他算卦占卜,竟也多有靈驗(yàn),管輅也因此漸漸有了名聲。 聽說,曾經(jīng)在信都縣縣令的家中,女眷們常常無故恐懼,還相繼得病,于是縣令便請來了管輅,讓他占卜原因。 管輅占筮之后說:縣令家北屋西頭,藏有有兩個死人,一個拿矛,一個執(zhí)弓箭,皆頭在壁內(nèi),腳在壁外。 矛主刺頭,所以女眷才會頭痛。弓箭主射胸腹,所以女眷們才會肚痛心痛吃不下飯。 此二人白日到處游歷,晚上便會歸來,擾亂貴府,使女眷們無故驚恐。” 于是縣令派人去挖掘北屋墻壁,果然發(fā)現(xiàn)兩具尸骨,尸骨取走以后,家中女眷們的病也就都好了。 又有一次,管輅有位族兄孝國暫住在斥丘。管輅去看他時,正好有兩個客人在族兄家中。 二人離開后,管輅對孝國說:“此二人天庭口耳之間隱隱現(xiàn)有兇氣,他們的魂靈只怕是要流泊海外,只余尸骨還家。” 后來,過了十來天,那二人喝醉酒后乘牛車回家,途中牛無故受驚,牛車翻入了漳河之中,二人也都被淹死了。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因此管輅更在國中享有盛名。』 那府中管事見家主發(fā)問,急忙回復(fù)道:“啟稟君侯,聽說管公明近日確在京城,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向那管公明詢問嗎?” 何晏點(diǎn)了點(diǎn)頭,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眉心,他吩咐道: “你去派人好生將管先生請來府上,我有要事相問。” “唯!” 管事不敢耽擱,立即走出暖亭去安排了。 就在這時,一名家仆急匆匆來到何晏身旁: “君侯,大將軍急召您過府議事,說是北境出了大事!” 何晏聽了這話,心中更是一慌,但他還是努力壓制了一下煩悶的心情,整理好衣冠后,立即便趕赴大將軍府去了。 ———————————————————— 大將軍府,鹡鸰亭內(nèi),曹爽、曹羲、曹彥、曹則、曹訓(xùn)兄弟幾個已經(jīng)和丁謐、鄧飏、桓范、魯芝、盧欽、裴秀、王弼、王沈、王渾幾人商議了半天了商議了半天了,眾人的意見莫衷一是,唯有丁謐、盧欽、魯芝三人意見相同,他們一致認(rèn)為此次司馬家是想殺雞儆猴,因此杜恕的處境極其危險(xiǎn)。 而一旦杜恕被判死刑,那各地支持變法的要員只怕從此以后都會束手束腳、畏首畏尾,不敢再大刀闊斧的推進(jìn)改制了! 鄧飏持不一樣的意見,他聽了幾人的話后,登時反駁道: “大將軍如今權(quán)勢煊赫如中天之日,朝內(nèi)朝外誰人敢冒犯大將軍虎威?依我看,司馬家無非是想奪幽州刺史的位子而已,并沒有必要將杜務(wù)伯置于死地!” 丁謐聽了鄧飏的話,頓時被氣笑了,他顫抖著山羊胡子立即反駁鄧飏道: “玄茂兄,你一向智計(jì)出眾,今日怎么昏了頭了,改制變法大計(jì)若成,司馬家等河北大族將不會再有翻身之日,如今正是改制的關(guān)鍵時期,司馬家當(dāng)然會做困獸之斗,殊死一搏,當(dāng)此生死存亡之時,又怎么會手下留情?” 桓范桓元則聽了丁謐的話,心中深表贊同。 曹爽聽著眾人紛紜的想法和意見,頓時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煩躁,他一想到司馬家的舉動,心中便氣憤不已,順手抽出腰間的松文寶劍,‘叮’的一聲便砍斷了眼前名貴的檀香木暗龍紋的案幾一角,一眾幕僚見曹爽發(fā)怒,一時之間不敢再說什么,于是整個鹡鸰亭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了起來。 恰好就在這時,亭外候立的家宰來到了鹡鸰亭內(nèi),打破了這可怕的沉默氣氛: “啟稟大將軍,何駙馬已在亭外等候。” 曹爽一聽是何晏來了,將煩躁的心情收斂了一下,‘噌’的一聲將松文寶劍收回了鞘中,將袖袍一展,吩咐道: “快請進(jìn)來!” 何晏一進(jìn)鹡鸰亭,曹爽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了他的意見,何晏此刻腦中還算清醒,他稍加思索后,躬身說道: “大將軍,以卑職之見,杜恕情勢確實(shí)不容樂觀,凡事不應(yīng)先慮勝,而應(yīng)先慮敗。此事之所以如此兇險(xiǎn),原因有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