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非夜分明看見更多的猩紅從謝不傾的唇角溢出,沾在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肌膚上,愈發鮮艷,心神大震。 “大……” 謝不傾卻一揮袖:“下去罷。” 非夜不會忤逆,心中縱使千言萬語,卻也只能躬身退下。 關上門,非夜聽了一夜的風雪寂寥,亦聽了一夜的咳聲。 明棠一夜亦睡得不安穩,只覺得夢中翻來覆去,一時重成籠中鳥,被束在金籠之中不得出,一時又從高處墜落,一夜恍然。 四更天的時候,她實在心煩意亂,再睡不著,干脆起身坐著。 鳴琴素來是在她腳踏邊打著地鋪的,聽著小郎君一夜呼吸不安,頻繁地翻身,早沒了睡意。 待聽她醒了,鳴琴自己也披著衣裳起了身,端著燈過來看明棠:“小郎如何?” 明棠只壓住心口,倦極地嘆息:“大抵是思慮太重,一夜不得安眠。” 鳴琴見她神色委頓蒼白,有意勸她再睡一會子,但明棠已然是睡不著了,索性起了身,去了書房排策。 鳴琴為她掌燈磨墨,明棠扶著額慢慢地寫畫接下來的安排。 她慢慢寫著,不知為何,又想起來謝不傾白日里離去的背影。 那時候她雖羞憤,只是后來回了瀟湘閣,又想到自己將謝不傾狠狠撞在了圍欄上的事兒。 她再是輕,也是個大活人;謝不傾再是武藝高強,也非銅皮鐵骨,她恐怕將謝不傾撞傷了。心中幾度天人交戰之后,她還是捧了活血化瘀的脂膏,在門口攔住與明宜宓分別的魏輕,厚著臉皮托他將脂膏帶去給謝不傾。 不知送沒送到? 若是送到了,他那樣狂妄,又可看得上這種小物? 漫無邊際地想了好些這些沒用的東西,等明棠驚覺之時,她寫字的手已然停了許久,筆尖凝著的墨滴點了好幾點在素紙上,將原來的筆跡染得一片狼藉。 大抵是今夜沒睡好,所以思緒才這般紊亂罷。 明棠沒太在意,只是將紙扯了,重新寫了一份兒。 因不見拾月的身影,明棠隨口問起,鳴琴便也答了:“二更天的時候,拾月接了外頭的信箋,說是西廠喚她回去一會子,她便去了,這時候還未歸。” 明棠點點頭,沒再多問。 拾月雖好用,卻到底不是她的人,多少要受西廠掣肘,她得尋些法子,另外再尋些人來用。 她從抽屜之中取出從謝不傾處拿到的那一枚玉令,擺在桌案上細看了一會子,心中已然有了個新的計劃。 解決了此事,明棠又想起另外一樁事來,她眨眨眼,輕聲喚道:“你去,叫阿麗洗浴,在暖房等我。日后也不必再這般死死關著她,叫她如之前一般可隨意走動就是。” 鳴琴有些不解,輕聲嘟囔:“關的好好的,怎么又放出來?” 明棠笑了:“自是要她侍寢。先前關她,是為磨她心志;如今再放她出來,是為叫她顯現自己用處。” 在阿麗被逮住的第二日,明棠便給她喂了藥,她渾渾噩噩的,一點兒也不記得被謝不傾逼問的事情,并不知曉自己已然敗露。 明棠也試探過數次,阿麗只記得自己與齊照私通一事敗露,因此失寵,被吩咐關在屋中,這正中明棠下懷。 那頭的局已然動了,阿麗這顆棋子也冷待夠了,正可使用。 情之一字,最好布局。 鳴琴有些不大開心,卻也下去安排了,明棠便又尋出先前多制好的“醉生夢死”來。 她沒謝不傾那指頭功夫,只能借這醉生夢死,叫阿麗大夢一場。 只是看著那藥丸子圓溜溜的模樣,明棠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一夜因阿麗與這“醉生夢死”,與謝不傾生出的浪蕩來。 細碎的記憶與畫面皆混在一處,明棠紅了臉,連忙晃晃頭,將那些記憶全從自己腦海之中晃蕩出去。 阿麗整日被關著,日夜早顛倒了,這個時辰也睡不著,只是靜靜地躺在床榻上,怔怔地思索不知前路的未來。 死寂之中,忽然聽到外頭鎖頭被撥弄的聲音,阿麗原以為是送三餐的人來了,只欲閉上眼睛裝死,卻聽到鳴琴熟悉的譏誚聲響起:“既然醒著,就起來好好洗洗,洗干凈你那身骯臟皮子。” 阿麗正不知這是何意,就見鳴琴將手里一套新鮮的衣裳擲到她的身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拈酸吃醋:“真不知小郎君掛念你什么,先前不肯殺你,如今才關這幾日,又巴巴地喊我來叫你。” 阿麗一怔,黯淡的眼中忽然迸發出神采來:“小郎,小郎原諒我了?” 巨大的喜悅將她沖得頭暈目眩。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