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鳴琴好似因她這話更生幾分厭惡之色,只是冷哼:“誰管你是不是,快些!莫要叫郎君等急了!” 她說著就要走,阿麗也急的厲害,連忙從床榻上翻身下來。 阿麗動作太急,險些跌倒,卻全然顧不上自己,只是牢牢地護著那一件新衣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跟著鳴琴往外走。 待她洗漱一新,穿了賞賜下來的衣裳,妝點了妝容,忐忑不安地進了暖房,便瞧見明棠側對著門口看著手中書卷的模樣。 小郎君大抵也才沐浴過,身上有些淡淡的皂角香脂之氣,聽了她進來的聲音,淺淡的一眼便橫了過來。 數日不見,阿麗卻已然覺得如隔三秋。 這張在她夢中腦海里描摹過千百遍的容貌,如今又在燈下案邊,靜靜候她。 安然,溫和,明棠的容貌甚至比她記憶與想象之中還要更盛三分。 這般站著,她甚至有些近鄉情怯之意。 明棠的目光并不見得多柔和眷戀,只是看她一眼,與上一回同她相見時差了太多——在她的記憶之中,上一回她爬主子床時,與主子幾乎算是抵死纏綿。 見過這雙仿佛藏了江南十六州煙雨風流眼染上暖色是何等模樣,這般冰寒便更叫人刺骨,難以忍受。 兩相對視,明棠的眼并未起一絲波瀾,阿麗心中方才熱燙涌動的狂喜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明棠甚至沒有多問一句什么別的,也不曾提起齊照那事兒,好似忘了——不在意的事情,又何必問起? 正是因此,阿麗頓時明白自己終究是失了心意了。 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阿麗自個兒也覺得荒謬可笑。 她幾時又曾得到什么心意? 明棠偏寵自小陪著她的鳴琴,亦愛溫馴的雙采,與她也不過只存些天生的欲意,召她大抵也只是記得她這一身皮囊可口,這才不在意她與齊照如此那般,同在外頭眠花宿柳、尋個妓子又有何分別?又談何什么心意? 阿麗張了張口,想為自己與齊照的事情開脫一二,想與明棠言盡自己已然后悔知道錯了,可在明棠澄澈安然的目光下,她只覺得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她張嘴吶吶:“……郎君,奴婢日后定忠心不二。” 明棠哂笑:“是嗎?” 這一聲反問猶如掌摑,她慚然地低下頭,便見明棠斟了一盞茶,推向她的方向:“飲茶,便休息罷。” 阿麗聽她聲音淺淡,沒有一絲溫存,心底漫上細細密密的疼痛,卻也只能順從地上去一口飲盡。 于她而言,茶水落肚,便是一夜抵死纏綿。 而明棠卻早已經離開,她自己一個人兀自做著癲狂的美夢,眼角卻不斷有淚劃過。 悔之晚矣。 翌日,難得是個大晴天。 阿麗自然是見不到明棠的面兒,她醒過來時也只看見鳴琴與雙采冰涼不屑的神情。 鳴琴甚至不大搭理她,只有雙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幾分哀怨:“郎君說了,解了你的禁足了,小廚房也不必你去伺候了,日后你就安心在院子里做個閑人罷。” 說著,也沒旁人再與她解釋什么,兩人徑直走了。 阿麗酸痛著渾身收拾了自己,隨意披上外裳走出來的時候,遠遠地瞧見沈鶴然纏著明棠,說要今日去哪里哪里賞玩。 明棠聲輕,她聽不清楚,只能瞧見她軟和的神情。 明棠看沈鶴然的神情都比昨夜看她溫暖,阿麗眼角愈發酸澀,胡亂擦了一把臉,匆匆地回自己從前的居所。 這處有些偏遠,正靠近瀟湘閣的院墻。 她正心不在焉地收拾東西,便聽到外頭傳來幾聲貓叫。 她心有所感地走到外頭去,學了幾聲貓叫,外頭便丟進來一個小包。 阿麗下意識接了,只覺得這懷中小包宛如千斤重。 阿麗的心一沉再沉,忽然想起來自己昨夜的話。 她言,自己日后定會忠心不二。 荒唐,可笑,皆如一記耳光,打在她自己的臉上。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