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弦繃直身子,只覺得血液倒凝,脊柱僵硬。艱難提著慘白訕笑立在外廂,既不敢朝里去,又不忍向外走。幾欲張嘴又不知如何開口,只顫顫要跪,打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也死纏在此處,再大不了被罰幾十軍棍罷了。 正待南弦難堪糾結之時,大門騰然落開,好似無人看守模樣。 “怎么了?”朔寧王好笑看著風塵而來的小郡主,蒼白小臉上全是憤恨嚴厲,“誰又招惹你了?” 碧鸞緊抿雙唇,鼓起勇氣錯身朝里屋望去,直到見著銀信半攤的黃嫩杏葉衣袖,掛在半垂的小手露在紗帳之外,終于回身瞪著眼緩緩“寧哥哥原是我欽佩的,不似宮里那些人……” “這沒你的事!”他黑著臉不耐煩打斷揮手示意下人驅趕“下去!” 碧鸞干干脆脆找把椅子坐下,倔著通紅小臉氣炸“不行!是這個丫頭,就不行!” “你跟王妃,倒處的不錯。”他不再二話,二指提起碧鸞領口一并拖進內廂“那一起。” “哥哥!!!”碧鸞氣急敗壞淚線陡落,卻沒忘拖住他的一只衣袖“你怎么能這樣?!你不是這樣的!!” 可今日的朔寧王實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手拖著碧鸞一手掐著南弦齊齊扔出了房外。顧不得被掀翻糟亂的衣裙,碧鸞咬著牙止住哭,狠命拍著緊閉的門板喊門。南弦杵愣一瞬,直到發覺外廂吹燈,也急急跪去碧鸞身邊陪她門,帶著哭腔嚷著殿下此番真真是會要了王妃的命。 顧北持刀佇立,聽著身邊女子哭求,默默扭頭朝外遠走兩步。 晨光甚至還未完全穿透灰白幕簾,朔寧王蹙眉抖著外衫衣擺不耐煩打開門,望著門口的笑靨不耐煩“這才什么時辰?你跑來作甚?!” 爽朗笑意直沖云霄擊碎了昨日沉悶氣氛,太史令藕荷色的帷帽快速除去,甚至拉扯住了一縷頭發,壞了發頂的造型。可太史令心情極好,并不在意,甚至干脆放下發髻命人去取梳子來。她一面走一面挑逗孩子似的羞著臉笑道“把山里真人送進宮里,想來你日子不好過。我都坐不住,非得來瞧瞧,是紅唇白牙吵一架還是氣急敗壞尋死覓活去了。” 即便是瞧熱鬧看笑話,也不是這個時候! 一縷微光透過門縫,穿過雜亂的發隙照進木心覆蓋的眼瞼,她吃力緩緩睜眼,周身若荊棘之中,喉嚨亦似夾著刀刃,潮濕血腥席卷。光亮將她的靈魂從那血泊中抽離,她終于清醒似的瘋撲上撞了一夜的門。 果真沖擊之下大門洞開。顧不得似是被萬根灼熱利刺扎痛的額頭,她憋緊胸口留住的一口氣,連滾帶爬蹣跚匍匐朝外跌撞而去。一眾婢子家奴眼見披散長發嘶啞吼叫的瘋子著一身被血浸透的外袍,魔鬼似的張開淌血的十指,索命一般朝著一個侍從撲去。 抽了他的短刀,木心掙開眾人跪阻一路直向書房。 書房廊檐下,朔寧王正蹙眉暴躁替她梳兩把發尾,又快速攏起兩圈,抱怨著自己已經成人,卻還要做這些。可太史令的目光早早轉向了狼狽且暴怒的王妃。 這熱鬧不就來了?! 陽光開始從微黃暖出金色,木心額前和耳邊散亂的發梢粘稠著污血和幾縷稻草,身上牙白的錦袍早已污濁且混亂,偏偏在那樣的日光微攏下反出金色的光耀,微風混亂的吹出裙衫里直挺且秀麗的身形,她蹙眉提著短刀佇立許久,似是一個幽怨的獵人,沉浸在與野獸爭斗后的回味。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