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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一人得賞,全家榮光。原本靠著池越的軍功,池家子弟或可補幾個官缺,待嫁女子們也能高嫁幾分。
如今倒好,到嘴的肥肉生生被自家人的蠢態給弄沒了。
池老太爺跪得膝蓋生疼,眼前一陣陣發黑。恍惚間,他看見靴上沾著的泥漿,正一點點滲進青石板的縫隙里。
如同池家最后那點體面,正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殆盡。他生出一種預感,恐怕失了封賞還不是最慘的……
池老夫人更是急怒攻心,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衣襟,好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一聲嗚咽,“越哥兒!我池家的嫡長孫啊!”
這聲哭嚎裹著雨水砸在地上,就算是哭給活人看都嫌廉價。她腕間那串常年不離身的佛珠,此刻正散落在泥水里,顆顆都沾著泥。
懊惱,悔恨,還有經年累月對長媳的恨意,在此刻攀至頂點。
時安夏安靜地瞧著這家人,指尖在詔書上輕輕摩挲。她與池霜的目光短暫相接——那雙眼睛里盛著的,是和她一樣的冰冷譏誚。
池家祖上也曾顯赫一時,曾得封三等伯爵,門楣上懸過“忠勇傳家”的御賜匾額。可惜子孫不肖,到池老太爺這一代,爵位早已被削,只剩個空架子在硬撐。
先帝晚年昏聵時,池老太爺靠著變賣祖產疏通關系,勉強在光祿寺謀了個六品閑職。每日不過是點卯應景,倒也能穿著官服在人前裝裝門面。
明德帝登基后,朝堂風云突變。
太后黨與帝黨明爭暗斗,池家卻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
太后嫌他家底太薄,帝黨又看不上他才能平庸。每逢大朝會,池老爺穿著那身褪色的官服,總要被擠到最末一排的角落里。
“清塵計劃”血洗朝堂那陣,池家反倒因禍得福。
那些被牽連的重臣空出的要職,自然輪不到池老太爺這個湊數的。倒是他這份閑差沒人看得上,活像只千年王八的龜殼,陰差陽錯護著他躲過了那場大清洗。
如今每日依舊雷打不動地去衙門點卯,領著那點塞牙縫都不夠的俸祿,成了六部衙門里一道奇景。
人人都知池大人是塊“活牌位”,可誰也說不上他究竟管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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