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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香女獻身救夫君?巧舌落難風雨天-《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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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得不好,要這樣。”張儀咧開嘴,燦爛一笑。

    香女笑了,笑得苦中有甜。

    許是累了,張儀慢慢合眼。

    香女點火溫藥,品嘗一口,端至榻前,舀出一湯匙,輕叫:“夫君,喝吧,喝下去,傷就好了。”

    張儀“嗯”出一聲,睜開眼睛,嘗試坐起,稍一用力,全身劇疼,情不自禁地“哎喲”一聲。

    香女放下藥碗,急問:“夫君,疼??疼嗎?”

    張儀苦笑,點頭。

    香女的目光落在張儀的一身繃帶上,聲音有些更咽:“夫君,你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傷,香女??香女??昭家他們也??太狠了!”再次更咽,拿袖子抹淚。

    張儀微微一笑:“你好好看看,那東西在否?”說罷張大嘴巴,讓香女審看。

    香女不知何意,睜大眼睛看他的大嘴:“夫君,什么在否?”

    張儀沒有作答,只將一條舌頭上下左右攪動。

    “夫君是指??舌頭?”

    張儀點頭,做個鬼臉,將那舌頭上上下下攪個不停。

    香女被他逗樂了,撲哧一笑:“它要不在,夫君何能說話?”

    “呵呵呵,”張儀合上嘴巴,笑出數聲,聲音清朗,“舌在,足矣。”略頓,斂起笑,目光里現出冷蔑,鼻孔出聲,“哼,昭陽豎子太蠢,真想害我,根本不用上刑,只需割去此物就是。”

    “夫君,”香女淚水復出,端起藥碗,嗔怪道,“都成這樣子了,還說這些!來,喝藥。”

    張儀時迷時醒,總體卻在好轉。及至第三日,煎藥服完,外傷部分,有包扎處滲出血污,需更換膏藥。

    候至天黑,仍然不見醫家上門,香女急了,下樓詢問小二。小二登門求請,回來報說家門落鎖,醫家不知去向。

    香女覺得那個醫家是個實誠人,不會不守信用,這辰光沒來,想是遇到急診了。候至翌日晨起,醫家仍舊沒來。香女再使小二問詢,醫家門上依舊落鎖。

    香女無奈,只好向店家求問其他醫家,使小二登門求請,結果卻令人震驚。一聽說棲鳳樓三字,遠近醫家皆是搖頭。小二詢問因由,或說不在家,或說不得閑,或說醫術淺,總而言之,沒有一家愿意上門。醫家開店,無非是坐等生意,有生意上門,醫家卻又放著不做,讓小二著實納悶。

    小二從前晌一直走到后晌,仍然請不到一個醫家。正走之間,小二覺得天昏,抬頭一看,烏云密布,便趕忙跑回店中,遠遠望見店家站在店外幾十步遠的麗水岸邊,正與兩個陌生人說話,模樣甚恭。

    小二本想稟報店家,見此情勢,也就踅進店中,直上二樓。

    香女聽得聲響,迎出問道:“小二,可曾請到醫家?”

    小二搖頭,將遭遇大體講了。

    香女緊咬嘴唇,發會兒呆,問道:“店家可在?”

    小二用手指指外面:“在河邊與人說話呢。”

    香女緩步下樓。

    店家返回,剛好走至門口,見她下來,也頓住腳步,眼神怪怪地盯住她。

    香女近前幾步,揖禮:“店家,小女子又來麻煩您了。”

    店家卻不答話,只拿眼睛奇怪地盯住她看。

    香女怔了,輕問:“店家,你??怎么了?”

    店家似也反應過來,收回目光,回揖:“哦,沒什么。夫人,您說什么來著?”

    “小女子想??再麻煩店家一下。”

    “說吧。”

    “小女子想外出一趟,將夫君臨時托付店家,煩請店家好生照看。”

    “夫人欲去何處?”

    “景將軍家。”

    “唉,”店家思忖一時,嘆道,“在下這??這也告訴夫人,還是??不要去吧。”

    “為什么?”香女震驚。

    “還有,在下的小店,恐怕夫人??住不成了。”

    “這??小女子不會少付店錢!”

    “夫人,”店家復嘆一聲,輕輕搖頭,“不關店錢的事。方才有人告誡在下,此店若想開下去,在下若要活命,夫人及張大人,就必須搬走。”

    香女臉色煞白。

    好一陣兒,香女才算反應過來,咬緊嘴唇,輕問:“眼下已過申時,天色也不好,小女子可否再住一晚,明晨搬走?”

    店家淚水流出,垂下頭去,喃聲:“夫人,求你了,這就走吧,走得越遠越好!”略頓,“還有,在下還想說一句,在這郢都,除去王宮,沒有哪家有膽容留夫人!”

    香女不再說話,轉身上樓,不一會兒,提著錢袋下來:“店家,請算店錢。”

    店家深深一揖:“夫人,店錢在下不收了。”

    香女摸出三塊鍰金,遞過來:“店家,一事歸一事,小女子住店,當付店錢,店家既不愿算,小女子權作三鍰。”

    店家再次作揖:“夫人,不是在下不收,是在下不能收。”

    “此又為何?”

    “店家有店家的規矩。在下開店,承諾夫人住店。夫人若是退店,當付店錢。夫人未退,是在下強趕夫人,失規矩在先,理當賠償夫人才是,何能再收店錢?夫人硬要付錢,就是強逼在下了。”

    見店家言語仗義,香女深深還禮:“既有此說,小女子謝過了。小女子再求一事,請店家幫忙。”

    “如果能夠,在下愿為夫人效勞。”

    “夫君傷成這樣,小女子力弱不逮,背負不起,請店家雇請一輛馬車,最好是有篷的。看這天色,像要落雨了。黑夜漆漆,萬一落雨,沒個雨篷,夫君他??怕就經受不起了。”香女越講越難受,更咽起來。

    店家、小二亦是難心,各拿袖子抹淚。

    有頃,店家揚起頭來,轉對小二:“小二,去,把車馬套上,換上一個新雨篷,送張大人、夫人出城!”

    “小人送至何處?”

    “送出郢都,直到夫人尋到合意住處,你再回來。”

    香女還禮謝過,反身上樓,見張儀仍在沉睡。

    香女不想打擾他,習慣性地站起來,打算收拾一個簡單包裹。然而,遍觀屋中,除去那柄西施劍和靳尚贈送的錢袋之外,竟無一物屬于他們。

    香女越想越難過,伏在張儀身上,嗚嗚咽咽地悲哭起來。

    窗外,天越來越暗,房間內幾乎看不清東西。

    一道閃光破空,一聲春雷從云端滾來。

    雨淅淅瀝瀝,越下越大。

    這是楚國開春來的首場大雨,孩子們不無興奮地奔跑在雨地,朝野一片歡騰。

    春雨貴如油。

    章華宮里,楚威王雙目微閉,表情喜悅,側出一只耳朵專注地聆聽窗外的雨打芭蕉聲。

    “呵呵呵,”威王睜眼,看向坐在斜對面的太子槐,“槐兒,聽這雨聲,真扎實。”

    太子槐卻無一絲喜感,而是表情陰郁,似乎它根本不是一場久盼的喜雨。

    威王略略一怔,沒有再說什么,收回目光,緩緩射向面前的幾案。幾案右端擺著一堆奏章,是太子槐剛剛呈上的。楚威王翻開一道,掃一眼,放在左邊,再翻一道,又掃一眼,摞在前一道上面。

    威王一道接一道地翻看,一大摞奏章無一例外地被他從右端挪至左端,擺作一摞。

    威王摞完,抬頭望向太子槐:“就這些了?”

    太子槐睜開眼睛,點頭:“就這些了。”

    “除昭陽之外,可有舉薦他人的?”

    太子槐搖頭。

    一陣沉默之后,威王似是想起什么,緩緩抬頭:“張儀他??哪兒去了?”

    “兒臣不知。”太子槐似覺不妥,補充一句,“不過,兒臣聽說他已出郢了,這辰光或在途中呢。”

    “出郢了?”威王似是一怔,思忖有頃,“去往何處?”

    “兒臣不知。”

    楚威王不再作聲,良久,目光重又回到面前的奏章上:“這些奏章,你意下如何?”

    “兒臣唯聽父王旨意。”太子槐神情木然。

    “寡人是在問你!”楚威王提高聲音。

    太子槐一驚,打起精神:“回稟父王,兒臣以為,張儀一走,楚國朝野,怕也只有昭陽合適了。”

    威王閉目,再陷冥思。

    一陣更長的沉默。

    “唉,你說得是。”威王終于睜眼,“這事兒拖不得了。晉封左司馬昭陽為令尹,轄制六府!晉封右司馬屈匄為左司馬,上柱國景翠為右司馬,轄制三軍!”略頓,眼睛再次閉上,“頒旨去吧。”

    太子槐起身叩道:“兒臣領旨!”

    黃昏時分,在郢都通往古城襄陽的官府驛道上,一輛篷車艱難地行進著。時大時小的雨點兒敲打在嶄新的雨篷上,發出“嘭嘭”悶響。

    車越走越慢,陡然一震,頓住不動了。小二跳下車,見左邊車輪陷在一個泥坑里。小二急了,又是打馬,又是推車,車輪連晃幾晃,越陷越深。

    香女探頭:“小二,又打住了?”

    小二點頭:“是的,夫人,又陷進泥坑了。”

    香女跳下來,察看一番,幫忙推車,車輪反而陷得更深。

    香女急了,看看天色,已近昏黑,放眼望去,四野并無人家,只有道道雨絲從天而降,形成一大塊雨幕。田野低洼處早已積水,遠遠望去,汪洋一片接一片,被暗淡的天光映得明晃晃的。

    香女問道:“小二,這是哪兒?”

    小二指著前面一個土丘:“回夫人的話,翻過前面土丘,當是紀城。若是天好,中午就該到的。”

    “這可怎么辦?”香女眉頭緊皺,不無憂慮地望著泥坑。

    小二拍拍馬背,輕輕搖頭:“夫人,沒辦法了。連走一天一夜,馬無力道了。看這樣子,我們只好在這泥坑里挨過一夜,待明日天亮,再想辦法。”

    “這??”香女急得落淚,“夫君他??傷勢本來就重,這又顛簸一路,若是再無救治,怕是挨不過去了。”

    小二蹲下來,抱頭冥思,有頃,再次搖頭:“夫人,小人走過這條路,此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離紀城尚有二十多里,再說,這馬??小人實在沒??”陡然頓住,起身,驚喜交集,“夫人,聽,是車馬聲!”

    香女側耳細聽,后面果然傳來車馬聲。

    不消一刻,一輛馬車趕上來。

    馭者跳下車子,走過來。香女抬頭望去,見那人頭戴斗笠,一身褐衣,遂走前一步,揖禮:“小女子見過先生。”

    斗笠人回過一揖:“在下見過姑娘。”又指車馬,“姑娘這是??”

    香女道:“我們的車子陷進泥坑里了,先生能否幫忙推一把?”

    斗笠人不是別個,正是一路追來的飛刀鄒。

    飛刀鄒朝車上叫道:“主人,有車陷泥坑里了,請下來幫個忙!”

    車上跳下賈舍人,也戴著斗笠。

    飛刀鄒尋來十幾塊小石頭,遞給香女:“姑娘,你站左輪邊,車輪一動,你就往車轍里墊石頭,動一下,墊幾塊,待墊平了,輪子就出來了。”又轉對小二,“趕車!”

    小二喝馬,兩個斗笠人推車。

    車輪晃動,香女往里墊石頭,不一會兒,果如斗笠人所言,左輪滾出泥坑。

    香女如法炮制,右輪亦滾出來。

    兩個斗笠人走到道邊的積水處,洗過手。

    賈舍人看向香女:“姑娘是??”

    香女謝道:“公孫燕謝過先生,請問先生大名!”

    賈舍人拿掉斗笠,拱手:“些微小事,無須客氣。在下賈舍人,幸會!”看一眼車篷,“大雨天里,姑娘欲去何處?”

    香女低頭有頃,抬頭:“小女子欲去紀城。”

    “前面就是了。”賈舍人走到小二馬前,審看有頃,轉對香女,“不過,你的這匹馬走不動了,姑娘若是愿意,可乘在下車乘。”

    香女細細審二人,貌相不惡,回頭再看,是駟馬大車,也是無奈,點頭應道:“小女子謝過了。只是??小女子還有一請,外子重傷在身,就在這輛車里,也望先生不棄。”

    “這個自然。”賈舍人走到車上,看一眼張儀,驚道,“這位先生傷得不輕!鄒生,快,抬到車上!”

    賈舍人與飛刀鄒小心翼翼地將張儀移到后面的大車里。

    小二轉對香女,揖道:“夫人,您這有車了,小人??可否回去,主人還在候著呢。”

    香女拿出兩塊金鍰:“謝小哥了。這個你拿上。”

    小二再三推讓,見香女不依,只得收下,將車馬趕到道旁,讓過賈舍人,掉轉車頭,再三揖過,緩緩而去。

    因香女已叫“外子”在先,賈舍人遂改過稱呼,伸手禮讓:“夫人,請上車,照顧先生!”

    香女上車,果然里面空間甚大,鋪得也軟和,張儀舒服地躺在鋪上,眼睛已經睜開。顯然,他十分清楚發生什么了。

    為減輕重量,賈舍人跟在車后,雨中步行。

    飛刀鄒吆馬揮鞭,大車穿過雨幕,朝紀城行馳。

    道路泥濘,至紀城時已過三更。飛刀鄒尋到一家客棧,叫醒店家,吩咐小二燒來熱水。賈舍人吩咐香女將張儀全身的傷口小心洗過,去除膿水。

    令香女震驚的是,賈舍人似已知曉張儀的病情,拿出藥箱,像一個老練的醫家,動作熟練地為他換上新藥,并將幾包草藥交給香女,要她速去煎熬。

    忙完張儀,小二也端飯菜上來。

    香女喂給張儀半碗稀粥,見他再度睡去,才與舍人二人一起用餐。

    吃有幾口,香女慢慢放下筷子,望著舍人:“賈先生,您是何人?”

    “呵呵呵,”賈舍人笑道,“在下是生意人,打邯鄲來。原想來郢進批南貨,不料行情變了,白走一趟。”

    “是嗎?”香女反問一句,目光質疑,“小女子還以為先生是個醫家呢。”

    賈舍人又是一笑,半是解釋:“生意人東跑西顛,難免有個頭痛腦熱,是以在下學了點醫術。至于那個藥箱,本是在下常備之物,一來自用,二來萬一遇到急難,也好應急。今日不就派上用場了嗎?”呵呵又笑幾聲,歪頭看著香女,“夫人緣何問起這個?”

    “沒什么,”香女噓出一口氣,“小女子不過是好奇而已。”

    “若是這樣,”賈舍人笑道,“在下也問一句,你家先生為何傷成這樣?”

    香女聽出對方確為北方口音,忖摸不是昭陽的人,又見他們這般照料,再無疑惑,報出身家,將張儀受害之事細說一遍。

    “天哪,車上的先生竟然是張儀大人!”賈舍人故作震驚,“張大人之名,在下在邯鄲時就有耳聞。此番至郢,滿城風傳張大人盜走和氏璧之事,在下初時不信,后來??后來也就信了,不想竟有這多曲折,”長嘆一聲,“唉,這世道!”

    香女出淚。

    “敢問夫人,”賈舍人問道,“你們打算去哪兒?”

    香女搖頭,淚水再出:“走到這步田地,小女子已是無家可歸了。未來去往何處,要待夫君傷好之后,由他決定。請問先生,夫君他??不會有事吧?”

    “張大人主要是外傷,包在舍人身上。”

    香女揖禮:“小女子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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