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臨別前,孫尚香依舊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 她沉吟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對面船上的朱然:“你也會去建鄴城么?” 朱然心頭“咯噔”一響。 “這邊的事兒處理好后,我便會去建鄴城尋你…” 也不知道是為了讓孫尚香放心,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朱然最后留給她一個清雅的微笑,以及兩個字:“等我——” 一時間,兩艘船向著相反的方向駛離,漸行漸遠。 只是… 他又哪里知道,這一別之后,他與孫尚香再相見時,已是天人永隔—— 倒是,那橘黃色頭巾的錦帆船首領,意味深長的看了孫尚香與朱然一眼。 他好像讀出了幾許耐人尋味! … …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 呂蒙分別將兩個橘子遞給蔣欽與朱治。 橘子剝皮,顯得異常的飽滿潤澤,十分可口的樣子。 朱治一笑,“蜀中的郡主是孫夫人,可回到江東,那便是解煩營的統領了…正應了那句,淮南淮北,為橘為枳…” 蔣欽也笑著說,“朱將軍想說的不是這個吧?該是不成器的劉禪,在蜀中是貴公子,可到了咱們江東,那劉禪就是一只羔羊,能夠換取荊州了吧?啊,哈哈哈哈…” 隨著蔣欽的話,朱然也笑了起來,他倆的心情像是都不錯,“蔣將軍,不要把話說的那么直接嘛!” “這里就沒有外人,再說了,不就是這么回事兒么?”蔣欽接著說,“劉備一把年紀,半只腳都要掉進那棺材里了,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金貴的很,莫說是讓他交出荊州,就是再多要他幾萬匹蜀錦,他也得乖乖的交出來!子明,你說說,是不是我說的這個道理啊!啊…哈哈哈哈…” 隨著蔣欽的話,他與朱治又是一陣爽然的大笑。 呂蒙則是一邊將橘子塞入嘴里,一邊道,“可不能高興的太早,現在郡主還沒到洞庭湖了…” “也差不多了。”朱治望向東邊的江水:“小小的烏篷船,行的可比咱們快!” “說說別的吧…”呂蒙轉移了話題,不禁臉色變得沉重了幾許,“想不到交州已經將八牛弩給放置于戰船上…” 也正因為呂蒙的這一句話。 蔣欽與朱治原本晴朗的面頰,一下子變得烏云密布。 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方才…那一場水戰。 原本而言… 面對五十艘交州戰船,三十艘東吳的艨艟戰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交州戰船卻能旦夕間轟碎東吳的艨艟戰船,那瞬間灰飛煙滅的畫面,依舊在蔣欽與朱治的心中…歷歷在目,清晰可見。 而交州不過是采買沔水山莊的“八牛弩”,都足以將這大殺器轉移到戰船上,讓水軍的戰力翻倍。 更不用說荊州水軍,還有那支與東吳水軍齊名的江夏水軍了。 如今… 至少,在現在… 東吳水軍與荊州水軍對壘,沒有必勝的把握! 東吳賴以成名、“威震天下”的水軍,不復存在了! 這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地方。 “必須得奪下那江陵城啊…” 蔣欽與朱治竟是默契的異口同聲… 攻下江陵是小,奪下沔水山莊,奪下那荊州的軍火庫…奪下那八牛弩的制造圖,那才是真! 這太重要的! 毫不夸張的說,八牛弩裝備下的戰船,還有那能夠從天穹飛躍長江的熱氣球,這些已經嚴重威脅到了東吳… ——是危急存亡之秋! “呂副都督?什么時候突襲江陵?”蔣欽一本正經的問。 呂蒙徐徐抬眸看了他一眼,本想隨便開口搪塞過去,可朱治也請命道:“若攻江陵,我愿意帶朱家軍做前鋒,將那沔水山莊收為東吳所有!為呂副都督殺出一條血路!” “是為東吳的破局殺出一條血路!”呂蒙輕聲道,他發現他無法再搪塞眼前的兩位將軍。 更不愿意給他們那激昂的戰意潑一盆冷水。 “荊北、荊南,要攻江陵,則必先取長沙,咱們此番雖折了五艘艨艟戰船,卻也探明了這湘江水道的虛實…特別是那尚在建造的烽火臺,每一處我都命人記錄了下來…” “那些烽火臺有鳥用?”蔣欽絲毫不覺得烽火臺厲害。 呂蒙卻說,“要破長沙、江陵,我東吳勢必要突襲,勢必要以雷霆之勢給與江陵、長沙迅捷的一擊,可若是破不了這烽火臺,那東吳的突襲就會被窺探到,到時候…敵人有了防備,關羽再派水軍馳援,那…再想下長沙、江陵就難了!” 說到這兒,呂蒙咬著牙,語氣加重,“機會對于我們,只有一次——” 朱治聽著,覺得有道理,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可魯肅大都督…還在江夏,在那關麟的身邊,若是我們突襲長沙、江陵,他…他…” 這… 朱治的話讓呂蒙頓了一下。 不過只是一個剎那,他的眼眸再度變得堅決了起來。 “吳侯說過,正因為魯肅大都督在江夏,那關羽才絕不會想到,我等會突襲長沙、江陵二地!魯大都督用他的安危,為我們東吳覓得了這一次的戰機!我想…如果是他,也會支持我們這么做的——” 呼… 隨著呂蒙的話,蔣欽與朱治均是一怔。 反倒是這一刻的呂蒙,他的眼神中,多出了幾許與孫權一般無二的陰郁。 就在這時… “看…”蔣欽像是從江面上窺探到了什么,他迅速的站起身,指向前方。 呂蒙與朱治也同時轉頭,正看到艨艟船隊的前方,一艘烏篷船正朝他們行駛而來,隨著烏篷船離的越來越近,船頭朱然的樣子也愈發的清晰。 他正笑著朝這艨艟船隊招手。 一副大事得成的樣子! 知子莫若父,看到兒子的這副模樣,朱治一捋胡須,“看來,郡主已經送至洞庭湖了,這一次的行動大獲成功!” 蔣欽感慨道:“虎父無犬子,這一次朱然少將軍的計略得當,乃是首功!” “哪里,哪里…”朱治連忙謙虛道。 呂蒙卻說,“朱然將軍少年英杰,這一次的功勛,本都督定會如實上報給吳侯,朱將軍教子有方,教子有方啊——” 呂蒙的話傳出,朱治只能笑著回應,這時候再謙虛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倒是…這一次的計劃,兒子朱然部署的委實精彩! 兒子理應前途無量,前途無量—— … … 洞庭湖。 這座始于春秋,因湖中洞庭山而得名的湖泊,在春秋戰國時期,便號稱“八百里洞庭”,是華夏大地上第二大的淡水湖。 當年…曹操在鄴城訓練的“玄武池”水軍進抵赤壁,就是在這里整軍備戰。 也是在這里失去了“制水權”,被迫走陸路,走向云夢澤的盡頭,那條叫做“華容道”的泥濘小路! 此刻這八百里洞庭的入口。 不斷的有歌聲從一支船隊中傳出。 ——“江南可菜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歌聲本是悠揚… 可架不住唱了一天,到最后…悠揚、靜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沙啞的聲調,與江面的拍案聲交匯在一起。 這里是…甘寧與朱然約定交接“孫尚香”與“阿斗”的水域。 甘寧足足等了多半天,直到黃昏…還是沒有看到哪怕是一艘帶有“暗號”的烏篷船。 他身邊的那些個士兵,因為唱著“暗號”的歌曲,嗓子都要啞了。 可哪怕是這樣,都從未有過一艘船,能讓他們去試著對一下那“城門城門幾丈高,三十六丈高又高”的深入暗號! “啥情況啊?” 頭戴橘黃色頭巾,一身錦繡華服的甘寧一手提著雙戟,一手一個勁兒給額頭上擦汗。 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預感越來越強烈。 這時… 幾艘小船迅速的抵達。 小船上的兵士連忙稟報:“——報,方圓五十里沒有發現朱然將軍的烏篷船!” “——報,洞庭湖入口二百里沒有發現朱然將軍的烏篷船。” “——報…” 幾乎整個附近水域,甘寧都派人查過了,可…人呢?烏篷船呢?朱然呢?孫夫人呢?阿斗呢? 一下子,這給甘寧鬧不懂了… 他不會了! 按理說,整個洞庭湖水域,他都布有“水賊”兄弟,只要有船舶踏入其中,很快消息就會傳入甘寧的耳中。 但…沒有,從始至終,都沒有! “人呢?” 這下,甘寧沉不住氣了,他撓了撓頭,疑惑的問:“按照計劃,這不半天前就該到了么?可現在?人呢?” 隨著這一句句話,甘寧心頭…一股異樣的感覺呼嘯而出。 像是,他錯過了什么… 不行! 當即甘寧心一橫,“爾等繼續守在這里,我親自去找…” 他再也坐不住了! 話音未落… 黃昏之下的江面中,二十余艘艨艟戰船出現在了甘寧的眼前。 借著微弱的光,甘寧能看清楚那船頭碩大的“吳”字、“呂”字! 甘寧意識到,這是呂蒙“明修棧道”的那三十艘戰船… 可… “不對呀——” 當即甘寧就是一聲沉吟。 三十艘戰船回來了? 那么…烏篷船呢?怎么會是三十艘戰船先回來呢? 這與朱然的計劃不一樣啊? 總不至于是朱然拐著孫夫人私奔…溜了吧? 三十艘艨艟戰船越靠越近,甘寧的心情也愈發的提到了嗓子眼兒。 … 不過一刻鐘。 為首艨艟戰船上,當甘寧將他沒有接到“孫尚香”與“劉禪”的消息吟出。 整個此間甲板上炸了! 完全炸了! 第(2/3)頁